这信原是一封报告,将山下丹青馆一个月以来发生的各种事项一一让白辞青过目,听上去并无问题。
殷庄主读完后问白辞青道:“白庄主,这信可是给你的?”
白辞青看了那信封一眼,淡淡地笑道:“这信既然到了殷庄主手中,如何能证明是寄给我白某人的?若是其中真有什么古怪,又如何证明不是有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因不满我将对魔族动手,而在其中做了手脚?”
殷庄主将信纸抖了抖,道:“白庄主,这信是我小弟子因贪玩在你阁楼前意外截获的,送信的是一只乌鸦,人人都道你丹青馆的‘灵心墨’仅此一家,从来是供内不供外的,这墨迹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白辞青道:“我丹青馆又不是铜墙铁壁,来者皆是客,难免招来些牛鬼蛇神,偷笔盗墨的小人。”
殷庄主冷笑道:“白庄主真是伶牙俐齿,可你这白灵山庄结界重重,那送信乌鸦若不是有通行令又如何能进得来!”
白辞青站起身,走到殷庄主面前道:“屠魔大会期间,白灵山庄对天下仙庄开放,若是遇到‘有心之人’,要收集一二,白某人也是防不胜防。”
“你!”殷庄主的表情扭曲了一下。
白辞青不等他说话,又道:“何况这封信,我们在场众人观之,并无问题。”
白辞青顿了顿,继续道:“殷庄主的弟子既然是意外截获,又如何知道它里面藏着什么我也不知道的证据?”
殷庄主被他的云淡风轻激怒了,他将那张纸往桌子上一拍,顿时淡黄色的纸上冒出了缕缕黑烟,分明是团团魔气在空中投射成排排字句,写的竟然是那“藏心阁”的种种收入支出、来往闹事之人的事迹,众人一片哗然。
修仙之人大多对这“藏心阁”有所耳闻,知道它是一座秘密青楼,却极少有人见过,据说它神出鬼没,只对受到邀请之人开放,还有传说,这楼中的绝色并不是人,而是些妖魔鬼怪,专勾魂摄魄,吸人精气、食人骨肉的,但因没有证据,加之这闲事管了便难免被众人怀疑与藏心阁有所勾结的,因而大家便任其在街头巷尾流传,成了修仙之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今这账单可谓详细之至,若是果然寄给白庄主的,罪名可就大了。
殷庄主道:“白庄主,这你要如何解释?‘藏心阁’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将这些东西寄给你吧!”
白辞青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殷庄主道:“我说过了,若是有人有心栽赃,哪怕附上这些情报,他也不亏。毕竟,是在下邀请诸位前来声讨魔王的。”
这时外头忽然传来几声痛呼,接着众人便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连滚带爬地进了屋,一把抱住白辞青的大腿叫道:“庄主!救命啊!!!他……他们……”
白辞青不动声色道:“你是何人?”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堪称美艳的脸,他的眼睛却泛出一丝隐隐的金色来。
旁边立刻有人尖叫道:“魔族!他是魔族!”
殷庄主对那刚进来的领头人道:“辛苦高庄主了!”
高庄主道:“哪里哪里,义不容辞。”
接着他转头看向众人道:“诸位静一静,殷庄主于两天前截获这封信,便来与我密谋,知道白庄主必不承认,我就按着信上写的地方去了藏心阁一趟,因那藏心阁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不敢妄动,只在那结界边缘走动,最后抓到这凑巧跑到边界的魔族。魔族宵小无气节可言,我稍微一问他便全交代了,若非如此也不敢定了白庄主的罪!”
说着,高庄主踢了那跪在地上的魔族一脚,道:“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那魔族瑟瑟发抖,衣服不三不四地挂在身上,眼睛水淋淋的,看上去甚是可怜,他小声道:“我是被白庄主派人抓了回来强行安排进藏心阁的,白庄主说……说……”
“说什么?”周围有人不客气地又踢了他一脚,“婆婆妈妈的,我们在场那么多人,你怕什么?”
那魔族偷偷抬头看了白辞青一眼,道:“……说我若是不肯招待客人,便让我和那雅天歌一同死在屠魔大会上……”
☆、兄弟(二)
“岂有此理!”人群中有人怒吼道,“白庄主,你竟用我们逼魔族为妓?”
白辞青一脚将那魔族踢开,抬起脚就要踩在他的脸上:“你们信他?我堂堂白灵山庄庄主说的话竟比不上这种低贱的东西?”
白易安拉了他一把,低声道:“叔叔。”
白辞青面有愠色,瞪白易安一眼,深吸了一口气道:“魔族阴险狡诈,你们若是信了他,果真要以此给我定这莫须有的罪名,我也认了,只是待我找到证据证明清白,你们哪个敢对今天的事情负责?”
底下鸦雀无声,毕竟白灵山庄是当今四大仙庄之一,并且隐隐有做了大哥的势头,若是这事情属实还好,若是不属实,谁也不想得罪白辞青。
殷庄主正在心中掂量,忽听白辞青道:“殷庄主,这事是你带的头,你可敢对此负责?”
殷庄主又气又窘,低头踹了那魔族一脚道:“你说话啊!”
白辞青又问道:“高庄主,你既然言之凿凿,连证据都带来了,不如你来负责?”
这时另三个大庄的庄主终于姗姗来迟,梅傲苍一如往常高傲,身上收拾得一丝不苟,雅正南满脸怒色,走路的姿势还是十分优雅,唯有竹空弦的领子是歪的,他一进来就急切地抓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