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听到白裘男子这般说自己,不禁也笑了起来:“你既不是浩然塔圣灵,难道你是王道塔之上的圣人?”
白裘男子笑了笑说道:“是,但又不算是。”
没等秦枫发问,白裘男子已是解释道:“我是圣人,但王道塔之上的圣人,并非是我一人。所以你说的对,但也不全对。”
白裘男子看向秦枫,缓缓说道:“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明明没有放过屈怀沙,不算是践行了我的‘忠恕’之道,我为何还要将一道成圣机缘给你?”
秦枫笑了笑说道:“这其中有什么玄机?”
白裘男子笑道:“我若告诉你,除你勉强可入我法眼之外,实在无人能够被我看中,你相信吗?”
面对这一句明显是玩笑的话,秦枫自是笑道:“上清学宫人才济济,这自然是不可能的!”
白裘男子依旧带着淡淡笑意,他说道:“你倒是说说,本次上清学宫入浩然塔的人当中,哪几位可担得你所说的‘人才济济’四个字?”
秦枫听到作这话,自知这必是一道试炼。
古人道,知人易,自知难。
这说的是平常人。
到了修炼者这里,尤其是文道修士这里,自古文人多相轻的毛病,不但有,而且越发地严重。
所以就变成了知己易,知人难了。
能否公正地评价对手,往往比正确认识自己还要更难。
白裘男子掸了掸衣袖,笑道:“怎么?连你也难住了?休要因为得知我是圣人,不是浩然塔的圣灵就不敢说话了啊!礼艺一关,你与我对答如流,我可是对你十分青睐的!”
秦枫听到这话,不禁笑了起来:“我以才、德两项为标准,进行评定,如何?”
白裘男子笑道:“随意,你想到什么说什么即可,在我这里既不需要顾及面子,也不需要顾及人情,反正我也不会与别人去说。”
他说到这里,少有地桀骜一笑道:“又有谁有资格听我说这些?”
秦枫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认为可堪人才济济,四个字中‘人才’两字的,依次是屈怀沙,端木青,岳飞惊,姜雨柔和孔繁。”
白裘男子笑道”
秦枫淡淡一笑,扬眉,信口说道:“之所以将屈怀沙也列入其中,其实应该说是屈怀沙加苏还真,加上言一诺才是。屈怀沙自己本人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知晓,也不熟悉,但他能够一路过关斩将,层层皆得十筹,足以证明他的才华超群,仅仅这一点,就是孔繁都不如他。但是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将私仇凌驾于大道之上,足以叫人觉得德不配位,为人不齿。”
白裘男子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秦枫继续说道:“端木青算术超群,才华不逊色于四大才子之流,只是品德方面尤有瑕疵。”
白裘男子笑道:“但凡做你作对难不成都是德行有亏?你这未免也太偏颇了一些。端木青确实是为了帮家族报答庆家这么多年的庇佑之恩,若非如此,我又怎么可能对他有恻隐之心,不但没有株连他的家族,甚至连对他惩罚都不过是高举轻放,甚至他如果福缘深厚,可能还会是他未来证道的一桩机缘。你这般说的,有点偏颇了。”
秦枫正色说道:“君子知行合一,知在行前。他既知庆家让他阻挠我是小人的不义之举,但囿于家族情义,依旧为之,虽然有无奈与悲哀,但依旧是他可称为君子的瑕疵所在。故我将他排在倒数第二位,比屈怀沙略好,但比起其他人还是差了一些。”
白裘男子笑了笑,终是在这件事情上不再争辩,继续等待秦枫说下去。
秦枫继续点评道:“岳飞惊,才艺不错,德行也不错,有一腔正气浩然,但是才不够高,只是精通兵道,所以只能排在第三。”
白裘男子笑道:“秦枫,你这话就说的不厚道了。人家岳飞惊一路上护着你,帮你这么多忙,你倒好,最后只给人家一个第三的评价。他在风波亭可是为了你,差不多搭进去半条命了。”
秦枫说道:“所以我才说,他有浩然气,若非如此,他可排不进前三。毕竟颜羽空,米若芾也是一时人杰,我虽然没跟他们接触,但想来在才学上并不差,他们与岳飞惊一样,都是术业有专攻,若非这点浩然气,他何以超越他们成为前三?”
白裘男子笑道:“那你为何认为姜雨柔一介女流能超越其他所有人而仅次于孔繁?”
秦枫道:“举贤不避亲。我对姜雨柔,我知道她的才学,也知道她的德行,既然不要在乎面子和人情,我自是认为她在学宫俊彦当中可以排进第二。”
白裘男子笑道:“可她毕竟是一个女人!孔圣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圣人教诲,你都不当一回事吗?”
秦枫笑了笑,说道:“你不也是圣人?而且此话未必是真的,有以讹传讹的嫌疑。有两个版本的孔圣训言,一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或曰汝子与小人难养也。说的汝子乃是他不成器的学生,所以才有了下一句:远之则怨,近之则不逊。”
秦枫笑了笑说道:“若是确凿无误的圣人训诫,自是不可能充耳不闻,但若是以讹传讹,曲解圣人本意只为了压制对儒道拥有更高悟性的女学子,这非但不是继承圣人遗训,而且篡改圣人遗训,害莫大焉,其心可诛!”
秦枫稍稍停顿说道:“正因为雨柔是女子,在各种明枪暗箭中能够有今日之成就,才显得更加的难能可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