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让稍微探出头来,转头看了一眼高耸的城楼,魏满的确站在那里,因为距离太远,变得隐约而渺小。

无论是谁站在那里,无论多么至高无上,以这种距离看过去,都会变得渺小而卑微,卑微得不足言道……

林让看了一眼,便放下了车帘子。

仆从有些诧异,重复说:“使者,主公在城楼之上呼唤使者。”

林让淡淡的说:“看到了。”

仆从似有些继续不下去这个话题了,硬着头皮尴尬的说:“使者,可要停车?小人这就……”

仆从的话还未说完,林让已然淡淡的又说:“无需。”

仆从:“……”

于是魏满站在城楼上大喊着,但林让只是看了一眼,便冷漠无情的放下了车帘子,跟随着车队,遥遥的离开……

使者队伍从齐州出发,赶往郯州,因为战势紧急,所以车队的行进速度并不算慢,很快便赶到了郯州境内。

“来者何人!?停车下马!”

城池士兵立刻将车队阻拦下来,因着郯州最近正准备与魏满作战,所以城门戒备十分森严,但凡是商队经过,必须要打开辎车货物检查,普通的赶路人,也要停车下马。

尤其是林让这种,车队人多的,必须要一个个挨个检查。

林让便从辎车中步了下来,淡淡的看着那守城的士兵,让身边的从者递过去门状。

那士兵一看,登时会议,不由冷笑起来,说:“原是从齐州来的使者,好得很呐!我们主公正在等使者,已然等了好几日,那叫一个好等啊!”

士兵的语气阴阳怪气,听起来古古怪怪,果然还有后话,立刻大手一挥,说:“来人!把这些乱臣贼子,全都抓起来!”

“是!”

城门口的士兵轰然而动,全都冲上去,一把抓住林让,还有他身边的从者。

从者们吃了一惊,纷纷喧哗起来,说:“这是做什么?!”

“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齐州使者,郯州人如何如此待客!?”

郯州守城的士兵冷笑一声,说:“待客?!什么狗屁待客!我们主公说了,但凡见到齐州来的乱臣贼子,不要跟他们客套一些虚的,直接抓起来,因着齐州来的庸狗,根本听不懂人话!”

郯州的士兵们一听,立刻“哈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的笑声冲天,十分爽朗。

而林让被士兵押着,却一脸面无表情,十分冷淡的看着轰然大笑的郯州士兵们。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是什么,不是你心疼的人近在眼前,他根本不认识你。

而是……

笑点对不上。

郯州的士兵们哄然大笑,笑得可谓是嘶声力竭,然而被嘲笑耻辱的人,一点子也没有被嘲笑耻辱的自觉,林让木然淡然的注视着安歇士兵。

那些士兵兀自笑了一阵,登时觉空气都要被凝固了,深秋的天气果然冷的紧,可能马上要入冬了,因此笑得有些喝风口干……

士兵们笑得可谓是“精疲力尽”,最后满是尴尬,头领便一挥手,说:“都押起来!送入大牢!”

林让被几个士兵推搡着,他也没有任何反抗,始终十分淡然,毕竟这个场面是林让早就遇见过的。

林让尝听说,这郯州牧十分不待见魏满,因着魏满太过年轻。

当年魏满举兵成为骠骑将军的时候,不过二十出头,如今四五年过去了,魏满仍旧没有到三十岁。

试问这个世上,有几个人不到三十岁,就能高升骠骑将军的?

如何能不引人记恨?

而且魏满为人比较“猖狂”,又不似陈继那般伪君子,再加之林让火焚而死,当年魏满伤心过度,做过很多赶尽杀绝之事,难免树敌很多。

如此一来,自有很多看不惯魏满之人。

这郯州牧素来便是看不惯魏满之人,魏满的父亲与庶弟途径郯州,被郯州牧的手下抢掠杀死,如此一来,齐州与郯州便结下了根深蒂固的仇恨。

郯州牧杀了魏满的父亲,已然没有任何退路,这一仗肯定要打,这一点子郯州牧深知,左右都是打,因此便不必对魏满的使者客气什么。

林让被推搡着押进大牢之中,“嘭!!”一声,牢卒狠狠撞上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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