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冷声说:“杨镇东,你可知罪!?”

杨镇东“咕咚!”一声就跪了下来,赶紧磕头说:“卑将知罪,卑将知罪!卑将辜负圣恩,让刺客混入了猎场,卑将甘心领罚!”

杨镇东避而求轻,把刺客的事情撇得一干二净,只是说自己玩忽职守的事情。

小皇帝便说:“立刻摘去印信,勒令禁足在家,自行反省!”

杨镇东吃了一惊,摘去印信?

这岂不是要夺走自己的兵权?

而且小皇帝都没说禁足多久,这岂不是没有一个期限,禁足到他欢心为止?

本以为小皇帝是他这边的人,哪知道小皇帝如此阴险,竟然浑水摸鱼。

小皇帝说完,还对魏满说:“魏公,您看朕这样处置如何?”

魏满只是淡淡的说:“一切听从人主安排。”

小皇帝又说:“至于彻查刺客的事情……”

他说着,便看向与杨镇东亲近的后将军虢氾,说:“后将军便来彻查此事,务必给魏公一个满意的交代。”

因着这边混乱,禁卫军出动抓刺客,文武大臣们全都闻讯聚拢了过来,虢氾一听,赶紧拱手说:“是!臣领旨!”

林让心中清楚,小皇帝让后将军虢氾来查这件事情,想必是给杨镇东留了一个转换的余地,他刚刚夺走了杨镇东的印信,似乎不想大开杀戒,以免被京中势力忌惮。

魏满与林让这次来就是将计就计来的,杨镇东被拉下马,魏满并不打算太过穷追猛打。

便对虢氾十分客气的说:“有劳后将军了。”

虢氾也是这件事情的知情人之一,刺客不是他的人,他也没有插手,本以为杨镇东一个人便能做好,哪知道竟然变成了这样。

虢氾还要硬着头皮赔笑,说:“应该的,应该的……”

夏狩杀出了刺客,也没办法再继续了,因此便临时中断,停留一晚,第二日便即返程。

众人全都散了往营地回去,虢氾便指挥着自己的麾下,将那些刺客全都抓起来,又让士兵将杨镇东送回去禁足在府中。

杨镇东看到虢氾,便小声的说:“后将军,您可要给我做主啊!夏狩的事情,分明是那小崽子皇帝首肯默许的,如今出了事儿,那小崽子一点子也不揽着就罢了,竟然全都推在我的头上来,不止如此,还趁火打劫,将我的印信给夺了去!”

虢氾听他唠叨,便低声呵斥说:“小声些!你想让旁人都听到么!?”

杨镇东心里不忿,但是兵权本就没有虢氾多,如今更是赤手空拳,被小皇帝给劫掠了去,哪里敢与虢氾犯横?

因此只能低声下气的说:“后将军,我这不是为了自己心疼,其实是心疼后将军。您想想看,小皇帝野心勃勃,这小崽子怕是早就贼着我手中的兵权了,如今兵权被夺走,那后面一个,怕就是后将军您了!”

虢氾眯了眯眼目,的确如此,虽杨镇东说的虚伪,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随着小皇帝越长越大,这些年越来越不安分,表面看起来很是平和,其实内地里波涛暗涌。

虢氾大权在握,兵权在手的日子过惯了,岂能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势力?

虢氾冷笑了一声,说:“小崽子想要翻天,本将军就叫他看看什么是自不量力!哪天若是惹急了我,我也学学佟高,便像一刀宰了少帝一般,也宰了他!”

杨镇东趁机说:“还有那个魏满,他手中几十万大军,若是虢将军能宰了魏满,别说是对付一个区区小崽子了,整个天下恐怕都要更名了。”

虢氾听到杨镇东奉承自己,虽知道那是奉承,但心里还是有些飘飘然。

佟高当年收敛了京城中的二十万大军,死后兵马溃散,虢氾身为佟高的麾下,收揽了不少当年的兵马,虽佟高的兵马并不全都归顺在虢氾手里,但零零总总,再加上自己的,这些年划拉的,怎么也有十几万大军。

杨樾的兄长赵梁太守佣兵十二万,便想牟图天下大事,虢氾此人佣兵数量也达十数万,而且占据京城,可谓是天时地利,试问虢氾如何能抵挡住这种诱惑呢?

杨镇东见虢氾的眼神,似乎有些动心,便撺掇的说:“杀了魏满,抢夺齐州数十万大军,虢将军便可一举夺下京城,做什么佟高第二?要做便做这万人之上的人主!”

虢氾冷冷一笑,说:“是了,先杀魏满才是正经儿……”

林让与魏满回了营帐,明日便即启程回京,今日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用了晚膳,魏满出去踏看了一圈,让姜都亭负责守卫工作,切不可松懈,唯恐杨镇东还有后招儿。

魏满从外面走回来,便听到“噌——噌——噌——”的声音,仿佛“磨刀霍霍”。

魏满打起帘子一看,林让坐在席间,案几上摆着一盏小灯,昏黄的灯火映照着林让白皙的皮肤,古人诚不欺我,果然犹如凝脂一般细腻。

魏满心中一动,旖旎的光辉,暗淡的营帐,帐中端坐着那个他想念了四五年,求而不得之人。

魏满心中本像是一团火焰一样在灼烧着,结果……

结果定眼一看,那“噌噌噌”的声音,分明是林让正在一块磨刀石上,反复打磨着他的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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