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大人其实也是这么觉得的,但看着夫人落泪,他自然不能再火上浇油,只能赶忙劝道:“夫人别想太多了,这两个孩子知道上进了是好事,怎么你还哭起来了。”
“世人都盼着孩子越有出息越好,我自然也是如此,可一想到元文元武小小年纪爹娘就不在身边,还要在深山老林中跟着先生念书,短短三个月他们就能如此,定然是吃了不少苦头,不知道受了多少先生责罚。”
张夫人越说眼泪越多,心底满是心疼;“若是真的受苦,我倒是宁愿他们一辈子都平庸,只要平安便好。”
“男儿本来就该多吃些苦头,否则一直顺风顺水,如今你我还在还能护着他,等到日后我们百年了,又有谁会护着他们?就该自己立起来才对。”小张大人说了几句,见夫人还在垂泪,又宽慰道:“别多想了,父亲疼爱元文元武不比你我差,有父亲在,他们吃不了多少苦头。”
可这些宽慰张夫人却完全没有听进心里去。
父亲是疼爱两个孩子,但信中不是也说了吗?这两个孩子是被送到了那位纪先生住着的村子里。
三个月都不能回一次家,自然,父亲也不可能从旁照拂了。
还是住在村子里。
她想象中,立刻冒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日子过得苦兮兮,互相抱团取暖,晚上想家想的哭,可怜兮兮喊娘的场景。
顿时,眼泪流的更加厉害了。
我的儿啊,你们可吃大苦了。
此时此刻,远方的小山村里,俩兄弟舒舒服服的坐在火炉边,馋的嘴里一个劲冒口水,一会一问;“老师好了吗?是不是好了?”
“可以吃了吗?可以了吧?”
“好香啊,老师它肯定熟了我们还是别等了赶紧吃吧。”
“实在不行我先喝口汤。”
纪长泽老神在在的坐在他们对面,见一直努力维持稳重人设的两个学生就差急的用手捞了,才抬了抬眼皮子;“你们着什么急,等着,等你们师娘来了再吃。”
张元文馋的口水直流,冲着老师讨好笑笑,讨乖道:“老师,我实在是馋的不行了,我也不想着急,但是坐在这里这个香味一直往我鼻子里面冒,我真的受不住啊。”
“是啊老师,哥哥早晨还多吃了一个鸡蛋,我可只吃了一个鸡蛋,我早就饿了,就让我先吃吧。”
纪长泽表示不行。
他神情淡然,抬了抬眼皮子看着自己的两个学生,动作之间,那股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能巍然不动的范一下子就出来了。
“为师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为人处世,就是要沉得住气,静得下心,无论多大的诱.惑在你们跟前,你们都要稳住,不能在脸上露出一点点端倪来,否则日后进了朝堂,心底想的什么脸上即可就摆出来,骨头都能让人家啃干净。”
“坐直身子,别乱动,眼睛里别冒绿光了,不过就是吃火锅,怎么就馋成这样。”
纪长泽严厉的批评着自己的两个学生:“就算不提这些,用饭时要等人齐了再开始是礼貌,何况等的还是你们师娘,她对你们多好,你们等等她怎么了,一个个猴急猴急的,瞧着真是不像话。”
他十分淡定的轻轻掸了掸袖子:“你们看为师,不就很沉得住气,丝毫不急吗?”
张元文张元武:“……”
“老师你都开始吃了你当然不着急了。”
被戳穿的纪长泽丝毫不脸红,相当淡定自然的夹了一筷子小青菜放在自己嘴里,咀嚼几下心满意足的咽下去后,才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开口:“谁让你们二人和你们师娘一样不能吃辣,为师自己吃一个辣锅,自然不用等你们师娘。”
也就是刘氏总觉得跟这两个小少爷一起吃饭不自在,索性干脆去镇上逛街去,买一些准备过冬的货物,就在镇上吃,不然,他们还要再多等一个人。
纪长泽也是坏心眼,明知道这俩孩子馋,还故意吃的缓慢,吃什么东西都要慢腾腾的夹起来,再慢腾腾的放在自己嘴里,然后慢腾腾的咽下。
时不时的,还评价一番。
“细嫩软化,入口即化。”
“新鲜下饭,脆爽可口。”
“柔嫩,口感甚佳,再来一口。”
――咕咚。
张元文和张元武眼巴巴的瞧着自家老师吃了一口又一口,嘴上还在用着各种只有他们想不到没有纪长泽说不出的形容词来形容。
就在他们忍不住要抗议的时候,赵月娘终于来了。
一进来发现张元文和张元武还没动筷子,她就是一愣:“元文元武怎么不吃?”
若说纪长泽是假的善心好说话,那么赵月娘就是妥妥的真了。
在这个家里,一向是纪长泽给予他们寒冬般的冷酷,赵月娘再给他们春天般的温暖,于是两个孩子很是依赖师娘,见她问立刻就要告状:“师娘,我跟你说……”
纪长泽夹了一块肉,慢吞吞道:“这俩孩子要等你回来再一起吃。”
张元文和张元武一愣。
这话听着是没毛病。
他们的确是被要求要等着师娘回来再一起吃。
但是怎么越想越觉得别扭。
想了一秒钟,俩人同时想出来了。
老师又在坑他们了!!这话说的,好像是他们主动要等师娘一样。
老师难道还以为他们还是当初刚来时候,那么容易哄骗和忽悠过去的他们吗!!
他们愤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