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尉迟恭遇到了对手。
作为尉迟恭杀气的直接承受者,崔焙竟然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还迎着尉迟恭走了几步,看样子很想被打死。不消说,只要他被打死,今日皇帝就会直接落败。除非,他撕破脸皮,把当堂的所有人都斩杀。
然而,皇宫之外,也满是五姓七望的族人。
朝廷,抓不光的....
李靖和牛进达深知五姓七望等的就是皇帝撕破脸皮,所以强行把尉迟恭拽了回去。今天聚集来的武将,根本派不上用场。这是一场口头上的争锋,分出胜负的只能是嘴,要是有人动手了,势必会成为理亏的一方,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了。
李靖和牛进达能明白的问题,李世民又如何能不明白。压下心头的怒火,把视线从崔焙的脖子上移开,尽可能的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这一转头,就见到了一身麻衣的李承乾。
魏征扯过来的下属,最多挡住平面上的视线,对斜上方的视线还是无可奈何的。
李承乾好巧不巧的,正在打量老爹额头上一跳一跳的筋,发现不跳了后,就迎上了这个视线。
读懂了里面的深意,李承乾叹了一口气,掰开魏征抓着自己的手,从御史的队伍后方绕行,重新从殿门处走了进来。
“太子?”
魏征自然知道太子是什么打算,所以就在崔焙准备再问一次时,发出了声音。
魏征刻意提高了的声音,吸引了百官的注意力,从殿门处的小官开始,纷纷躬身施礼。
如果是太子带着上朝自然不需要如此多礼,可既然太子是中途入朝,就不能失了礼数。
五姓七望的大佬们没想到太子会突然出现,虽然不甘,但也只能暂时放弃追问,纷纷行礼。
各家的家主和老祖虽然地位崇高,但怎么也是平民,所以椅子上坐着的几个老头,也伸出手按在扶手上,假惺惺的要站起来施礼。
以往,他们的手还没落到扶手上的时候,就会被拦下来,听到“不敢当”之类的话。本以为太子也是一样,可是令他们尴尬的是,太子根本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直接走到了房玄龄的身边。
伸出去的手按在扶手上,连上半身都下沉,做足了要起来的样子。可,太子的骚操作,让他们站起来不是,坐下去也不是。站起来,已经晚了,亡羊补牢未必都是及时的。可坐下,却是失礼的,素以礼仪家族闻名的他们,怎能容忍这个。
站不是,坐不是,七位老祖级的人物,就这么僵住了。
老腰传来一阵呻吟声,还伴随着一些笑点低的官员的笑声,几位老人家直接羞红了脸,恨不得就势把脑袋砸进地板,丢死人了!
李承乾才不知道自己一时紧张,会导致这一系列的事情。
走到房玄龄身边,李承乾对皇帝拱手施礼后道:“启禀父皇,蝗灾已然肆虐,东宫已经开始全面救济周边百姓。只是,东宫囤粮虽多,最多也只能让长安、万年、蓝田和三原一半的百姓,撑过这段旱季。”
儿子出来解了围,李世民才偷偷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很好,朕知道了。”
连续的讲话,已经让崔焙的嘴唇干裂,但是仍不能阻止他的问诘。
走到李承乾身边,崔焙继续追问道:“陛下,草民请陛下先回答草民的问题!不要....”
话没说完,李承乾就伸手把他推的连连后退。
指指已经自觉后退两步的房玄龄,李承乾转过身,不耐烦道:“都说你们崔家是累世大族,怎么一点都不懂礼数。孤在跟父皇讲话的时候,你插什么话。再看看你站的地方,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敢跟孤站在一条线上?亏你还是个家主呢,家主都这德行,孤很怀疑你们家有没有懂礼数的!”
亲眼目睹儿子连续两次给了五姓七望下马威,御座上的李世民顿时就笑了。受了这群败类一上午的气,如今可算是扳回一点儿了。
崔焙还要说什么,却不防身后传来自家老祖的怒喝声:“清廷,退下,还不够丢人吗!”
愤愤的看了李承乾一眼,崔焙只能拱拱手后后退。
看这些人的样子,很明显用太子当拖延之计,只能奏效一时。
所以在房玄龄、杜如晦等人都东问西问,问无可问后,李世民开口了:
“太子,朕问你,刚刚清河崔氏家主崔焙说,蝗灾的出现,是朕作为君主德行不修之故,你怎么看?”
听到皇帝把这个难题抛给了太子,房玄龄等人冷汗直流,五姓七望的族人们冷笑连连。
崔家既然已经搬出了洪范之言作为证据,太子这个小娃娃又能如何抵抗?
先贤的典籍,也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孩儿能够指指点点的?
不管他怎么说,都不可能推翻先贤的话!
见老爹把这个棘手的问题推给了自己,李承乾一时间也是心乱如麻。
如果是吵架,他断然不会怕这些老头子的,如果有一个键盘作为助手,他更是不介意以一敌百。
可,学问上的较量,怎么搞?
眼见儿子额头的冷汗都出来了,李世民温言劝道:“不要急,慢慢来。”
如果思考这个问题的是别人,崔焙绝对不会给他时间。可,太子年幼,他再催促就太不合君子之风了。
年龄小,往往是最合适的借口。
老爹的话,李承乾没有听见,此时的他正在脑海里疯狂的过滤自己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