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身子日渐重了,父亲怎么会让她出来?”叶葵端着茶盏,沉声问窦姨娘身边伺候的婆子。
那婆子身子瘦小,老态毕露,但一双眼睛却亮的厉害。
听到叶葵问话,她恭敬躬身道:“有些话奴婢不好说,二小姐不如等姨娘醒来,亲自去问一问吧。”
“你是不好说还是不愿意说?”
婆子笑了笑,道:“二小姐可别这么说,奴婢可没有这样的胆子。只是这话奴婢当真是说不得。二小姐若是真想知道,其实也不会先来问奴婢了。”
叶葵闻言不禁又细细看了这个不起眼的婆子一眼,恍若赞叹般道:“窦姨娘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二小姐折煞奴婢了!”那婆子慌忙跪了下去。
叶葵却已经从她方才的话里听出了许多东西,如今见她做出这番模样,只淡淡笑了笑,摆摆手道:“你下去吧,剩下的事我自会去问窦姨娘的。”说完,她又扭头问绿枝,“五小姐去了何处?怎么从方才起便没有见到她?姨娘刚睡下,可别让五小姐咋咋呼呼地吵着她。”
绿枝瞅了眼正从地上爬起来的婆子,轻声道:“五小姐跟着曹妈妈回果林去了。”
“哦?”叶葵诧异了下,之前见叶明宛那样子还当她会跟着窦姨娘不放呢,结果没想到窦姨娘还不如苹婆果重要,“那我们也去瞧瞧吧。”
等到了林子里,自然又是一番忙碌。
那么些果子只花上一日当然是摘不完的,所以天色一黯,众人便收拾了东西回庄上。
难得碰上这样的日子,叶葵也兴冲冲地亲自动手去摘了几颗。
叶明宛更是擦也不擦,摘下来就直接往嘴里塞。
大口大口啃完了两颗,却又来冲她喊,这苹婆果肯定有毒!
叶葵自然是不理她,任她大喊大叫,可谁知道没喊上几句,这丫头竟然真的就捂着肚子哭了起来。
等到让曹管事快马加鞭去远处请来了大夫,却被告知是这丫头乍然吃多了苹婆果,所以积食了。
叶葵哭笑不得,早知道是这样她就该听了池婆的话,也不用白费力气又花银子去请什么大夫了。
不过这么一来,她倒是又从窦姨娘那看出了点别的东西来。
也许,比起肚子里这个不知是男是女的孩子,窦姨娘更加心疼叶明宛。
知道没大碍后,窦姨娘长舒一口气,却仍不敢直接离开,愣是守着叶明宛吃了药丸,熟睡后才扶着腰起身。
叶葵适时伸手扶了她一把,换来个柔婉的笑容。
“今日多亏二小姐了。”窦姨娘眉宇间有些疲倦,低声道谢。
叶葵摇摇头,扶着她出门。
窦姨娘推脱了一番,但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没有什么外人,便也就由着叶葵亲手搀扶自己。
将人送回屋子后,叶葵又特意吩咐曹妈妈去熬点清粥来。
原本从林子里回来就该用晚饭,但因着叶明宛这么一闹,结果众人就都没有吃上饭。又因为来了先前根本没有预料的窦姨娘,一开始准备的那些鲜鱼也就不好上桌了。
对普通人来说是美味,可对孕吐严重的窦姨娘来说,这道鱼就成了催吐的可怕东西。
所以,干脆叶葵便也不吃了。
窦姨娘在床沿坐定,柔柔道:“二小姐先去用饭吧,这都忙了一天了。”
叶葵笑了笑,朝着绿枝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几个都出去。
“不用了。过会等下面把粥送上来,我陪姨娘用些便是了。”叶葵在桌边坐下,“现下无事,不若我陪姨娘说说话?”
窦姨娘嘴角的笑意渐渐变成了怅然,“二小姐是想知道我为何会不远千里到南郊来吧?”
不等叶葵说话,她便自顾自说了下去。
“我是来投奔二小姐的。”
叶葵愕然,想了万般可能,却着实没有想到窦姨娘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跟窦姨娘在这之前连面都没有见过,窦姨娘又怎会特意来投奔她?
这根本就没有理由!
但是窦姨娘显然是有备而来,就算没有理由也能被她说出理由来!
窦姨娘那张酷似萧云娘的脸上露出个勉强的笑,“二小姐不信?”
叶葵自然是不信!
“五小姐虽然爱玩爱闹,却轻易不敢离开我,但这次为何拼了命的缠着您要来,您可知道原因?”
“姨娘先前让五妹妹夜里同我耳语的话,为的是洗清自己还是旁的什么?”叶葵不答反问。
窦姨娘掩唇轻笑:“二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敞开了直说吧。我今次来的确是想要投奔您,但这也是为了更好的自保。自打您跟三少爷回了府,夫人跟那几个人可都是心焦难耐,慌了手脚呢。”
“既然姨娘这般说了,那我也就只问一句话吧。”叶葵目光如刀锋扫过去,“姨娘是如何说动了我父亲?”
窦姨娘难掩得色,却又自嘲道:“不过是凭着一张脸。我只说府中住得憋气罢了,想来庄子上散散心。”
前一句话叶葵信,后一句——
呵,恐怕鬼也不信!
叶葵霍然起身,“姨娘既不想说,那我们也没什么别的话说了。”
窦姨娘虽然没有同叶葵面对面打过交道,但是在府中也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事,此刻见她如此,只好讪讪道:“二小姐当真聪慧,是我班门弄斧了。”
“其实不过是使了点雕虫小技,让夫人如愿也让我自己如愿而已。”
这话甚至不用细细琢磨一番,叶葵已经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