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葫芦内,不管是关平安也好,关有寿也罢,他们父女俩人已经有一些日子进入也没在里面待多久。
要是换成以往,海里的湖里,放着就先放着,但关平安绝对不会容许黑土地上的庄稼物就这么长着不收获。
当然,关有寿现在更没关注到这一点。一进入就是都是在小葫芦的院子,他心里惦记的事情太多。
有队里的,有家里的,还有外界的,事事牵扯在一起,在如今这个局势,容不得关有寿不得不费些心思。
可以这么说,自从他得知身世之后,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他的神经是绷得紧紧的。就怕一个不慎,悔之已晚。
有时他还挺怀念过去的日子,就是被伤,起码他的心是自由的。如今也就是在小葫芦内,他可以全身心的放松。
就如此刻,关有寿懒洋洋地靠着罗汉塌上,手边就是四方小茶几上的一碟碟新鲜水果、南北糕点。
时光仿佛停滞,远离了外界嘈杂的喧嚣,再也没有俗世的侵扰。眼里,有的,只有那一杯,茶香袅袅。
“好像被你给吓坏了。”
“我?”闻言关平安顿时一怔……歪着小脑袋,她就连手上刚捏着的红樱桃都忘了往小嘴里塞。
别说,好像,还真有。
正月初六那一晚,她可不就是又撞上了关小竹大晚上的不睡觉居然鬼鬼祟祟盯着陈老他们那边。
关平安缓缓地点着她的小脑袋,“我明白了,应该就是正月里那一回,我敲晕她给挪到学校的是不?”
“她想转到公社上学,你说是不是?”
关平安吐了吐小舌头,“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就是她那段时间老半夜三更的偷偷摸到那边,我担心她举报。”
这一点,关有寿他当然知道。否则他早就提醒闺女,别忘了还有一个田胜利也在盯着三丫头。
“现在有没有后悔动手?”
关平安瞄了瞄她老子脸色,摇了摇头。
是真话!
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的。她不动手的话,反而很有可能会暴露出她家与陈老他们关系,这没什么好说的。
真要被逮着她家供养着丁老他们五位老爷子不说,居然还拜师学习。她相信关小竹也是不会手软。
这已经不是小事,更不是可以得过且过的事情,而是会出人命的大事。如今已经不是有事她带一家人跑了就行。
梅家、齐家、她姥爷叶家、她姨奶奶叶家,还有她老姑家,甚至就连她爹的七兄弟都会连累到,容不得她大意。
靠着软枕上的关有寿一直侧头关注着闺女的脸色,此刻再听她的这一番话,他终于放心地笑了。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要是他都这么卖力引导,闺女还养成干了又悔的心态,那真没救了。
可关平安还有一点想不通,自然,她也问出口,“爹爹,既然梅爷爷都知道关小竹的事情了,他为何还留她……”
想说蹦跶两字?
关有寿笑了笑,“你梅爷爷也不是万能的。你齐爷爷是不是刚开始就知道?可他也不敢接手。”
假如可以,关有寿真不想他闺女长大。每一次长大都是一件很疼的事情,成长的代价实在太多。
可有时候不是你不想长大就可以。总有一些人,或是总有一些事逼着你不得不学着快点长大。
就如这些事情,他想说吗?真不想说出口。现实过于残酷,可不说让他闺女自己去发现也许又是一次重伤害。
“想过他为何不敢接手的原因没有?因为他知道他不接手,自然会有人会接过去,而且对他还百无一害。”
真坏!
“是不是觉得你齐爷爷良心大大的坏?”关有寿揶揄地斜倪着闺女,“咱们家对他的小孙子可是当自个人。”
“嘿,嘿……”
关有寿笑了笑,“那你说爹为何还与齐家保持良好交往?因为啊,齐老他敢将他孙子放在咱们家。就这一点,通过。”
否则,他关有寿管他是不是曾经为他生父报过不平。总归他关家先施恩于人,而不是先受恩,他对得起良心。
“没有害咱们之心?”
“对。”关有寿坐了起来端起茶呷了口,看了看闺女,他肯定不道出齐老还有一层想结亲之意。
“你齐爷爷用他小孙子套住了与梅爷爷的关系,而你姥爷则用你爹我来套住他与你梅爷爷的联系。”
关平安抿了抿嘴。
“而你梅爷爷呢?他用你爹我套住他与你祖父的联系,而你祖父用你义爷爷再反过来监督他。”
说完,关有寿停顿了下来,敲了敲小茶几,“而你梅爷爷为何留下关小竹?很简单,他也要用她套住他与你周爷爷之间的联系。”
关平安蹙了蹙眉,“爹爹?”
“很复杂?”
“嗯。”
“很失望?”
“有点。”
“这人与人之间其实就是这么一回事,关键就在于目的。有些目的是好的,有些目的就功利心太重。”
说完,关有寿迟疑地看着闺女,沉默片刻,“有些话原本爹不想跟你说。你觉得你姥爷对爹咋样?”
这是继齐景年之后,她又要面临的难题。关平安看着她爹出神片刻,苦笑着摸了摸自己后颈儿。
关有寿好笑地拿了一粒樱桃塞进闺女小嘴儿,“要论长辈里,毫无疑问的,是你梅爷爷对爹最好。他啊?
爹不怕跟你说句掏心底的大实话,他不行。”关有寿瞟了眼闺女,“从爹娶你娘那天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