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扉点了点头,然后才在太监的带领下走向自己的座位,越走就越惊愕,因为他的座位竟然被安排到了离皇上很近的地方,是皇子间仅此于楚颐的位置。
他立着没有坐,迟疑的问太监。
“我当真坐在这里?你没有带错吗?”
太监惶恐的弯身说。
“皇上的确吩咐您坐在这里,还请二殿下入座。”
二殿下?
江扉抬眼瞥了主位的龙座一眼,然后依言坐了下来。
对于他地位的骤升,群臣与皇子都愈加诧异的窃窃私语着,皇子们疑心父皇要恢复他二皇子的身份,心情复杂的与交好的兄弟发泄愤恨,群臣们则心怀鬼胎的猜测这皇位继承人会不会又展开新的争斗。
皇子间最后出现的楚颐漫不经心的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他穿着尊贵的太子金袍,举止间已然隐隐有了君临天下的傲人风范。
路过旁边座位的时候他猛地停下了脚步,惊异的盯着垂眼端坐的江扉,口中的那声“二哥”差点就涌了出来。
众人朝他行礼,江扉也看了他一眼然后立起来弯身道“太子殿下”,他直愣愣的看着江扉温顺垂下的头,只觉得心猝然跳的很快,一股不知所措的欣喜涌了上来。
可在众人看来却以为他是对突然恢复二皇子身份的江扉如临大敌,看不顺眼。
楚颐压下心里的喜悦不形于色,过去掀开袍子坐下来,端着酒杯的时候手都还是颤抖着。
他的余光能瞥到左侧的江扉,对方穿上华贵的衣袍便愈加风华夺人,沉静俊秀的侧脸白皙如玉,每寸眉眼都让他魂牵梦绕。
他习惯压抑着自己真实的渴望,所以在江扉去长秀园的时候没有看过他,在江扉住在靖安王府的时候也不曾过问,可每次亲眼见到他的时候那些情愫便实在按捺不住,他只有勉强才能不露声色。
上次他差一点就能吻到江扉了,可是却让他逃走了。
这一次.....
楚颐捏着酒杯的手慢慢攥紧了,年轻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群臣皇子们列位后皇上和后宫嫔妃才过来,整晚的寿宴都如常,皇上对于突然间复宠江扉的事情只字未提,直到寿宴快结束的时候才终于有按捺不住的臣子开了口,谨慎的说他以庶人身份位居皇室尊位于理不合。
皇上这时才终于瞥了江扉一眼,这一眼随意又冷淡,丝毫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慈爱目光。
他说。
“二皇子原本犯了大罪理应终生囚于长秀园,但他毕竟是朕的孩子,朕素知他性行温良,雍和粹纯,因此这次有心想要给他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江扉无声无息的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下了,即便心里有了不安的预感,但他还是谦卑的回答说。
“多谢皇上,草民定当全力以赴,不会让皇上失望的。”
楚颐怔怔的看着垂头跪着的他,一时间不知是该防备还是该惊喜,紧接着就听到皇上说。
“边关的蛮族多年来骚扰我朝,意图吞没我领土,其贪婪之心当诛。江扉,朕命你为总统领,霍晟大将军为副统领,待你平定蛮族凯旋归来时便是你恢复二皇子身份之日。”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先前还在担心江扉会对皇位有所威胁的其他皇子们顿时放下了心来,群臣们望向江扉的目光也都满是惋惜和同情。
原因无他,蛮族是与本朝势力不相上下的一族,他们生活在北上草原,骁勇善战,每一次出兵攻打蛮族时都是两败俱伤,鲜少会有胜仗,因此多年来一直都是一大隐患。
近几年来他们蠢蠢欲动的试探着骚扰过几次,但在本朝出兵镇压后又恢复了平静,两方人能维持表面的和平就已经实属不易,想要平定蛮族岂不是难于登天。
皇上派给了江扉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分明是要他老死在那荒漠边关。
楚棹的脸色惨白,霍晟也脸色大变,目光复杂的盯着江扉,心里竟不知是高兴他能和自己一起回边关,还是忧心他无法适应那里的干裂环境。
而楚颐在听完皇上话语的刹那间就猛地看向了皇帝身旁的皇后身上,阴寒目光里的惊怒如同刀子似的刺了过去。
皇后不轻不重的觑了他一眼,红唇微微一笑。
江扉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看不惯自己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但这是皇命,他不得不以感激之态恭恭敬敬的应下。
皇上见他温顺的接受后,语气也温和了些。
“在率兵北上前你就住在宫里吧,陪朕说说话,你也好和你多年不见的兄弟们聚一聚,增些情谊。”
冠冕堂皇下包藏的警惕与多疑是在怕他出宫逃走,可江扉怎么可能会逃走呢,他的母亲还在长秀园,父皇多的是把柄来要挟他。
边关就边关吧,只要母亲过的好就行了。
寿宴结束后江扉在太监的带领下往自己暂住的宫室里走,刚走几步就听到霍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转过身看到霍晟一脸寒色的盯着自己,拧着眉头沉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