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飞石部下与卫戍军关系也不算多好,住下来一个月,两边打架闹事时有摩擦发生。谢范得了皇帝圣旨,一意约束自家兵卒,衣飞石也自知分寸,两边都很克制,底下人反而越发不服。
现在卫戍军与殷克家的亲兵干起来,衣飞石这边的侍从兵都有些看好戏的心情。
卫戍军代表着皇帝的颜面,谢范又是卫戍军的最高长官,现在具体什么情况都没弄明白,谢范就不好出面。万一遇到个不好转圜的局面,谢范不在,还能推一推。他若去了,当场就要判罚。
衣飞石明白谢范的为难之处,说道:“我去看看。”
谢范知道卫戍军并不大给衣飞石面子,连忙道:“我让张岂桢跟着侯爷去。有事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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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振衣飞石(102)
衣飞石赶到妙音坊时,不大的长街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衣飞石来得着急,带着二十多个亲兵骑着马就出来了,并未排西北督军事仪仗。谢范倒是说了让张岂桢来随从听差,然而张岂桢又不在谢范身边,只得现成着人去找,衣飞石怕妙音坊出大事,等不及张岂桢就独自出来了。
殷克家来柏郡自然不会带太多人,二百个亲兵有大半都在城外,跟进来也就三十人。
如今堵在妙音坊外边都是穿着卫戍军服制的人马,还有一群不怕死的陈人站在屋顶上看热闹。
衣飞石进来看见乱哄哄蹲在房顶上的陈人就皱眉,命令道:“即刻驱散屋顶百姓!”这要是有不安好心地奸细混迹其中,随便冲哪一方放个冷箭,妙音坊立马就会乱成一锅粥。
孙崇得令立刻吩咐亲兵去驱赶屋顶上的陈人百姓,他自己则紧紧跟在衣飞石身边。
卫戍军的人是在太多了,隔着这么老远,根本看不清楚里边发生了什么事,围在外边的卫戍军群情激奋地也就是在凑热闹。想着卫戍军与西北军一向不对付,孙崇守在衣飞石身边皮绷得很紧。
——这要万一有人冲着督帅脑袋上砍一刀,甭管砍没砍着,都是他的失职。
“让开让开!”
两个衣飞石的亲兵竖起没出鞘的单刀开道。
背后十多个亲兵则在吆喝着驱赶屋顶上的陈人百姓:“读过净街令没有?快快快滚下来!攀爬屋顶高塔树木者,皆以奸细论处!”
这动静惊动了在围观的外围卫戍军,看见几个神色彪悍的西北军亲卫护着一个锦衣青年走来,俱是神色一肃,赶忙让出一条路来。
自从谢茂御驾降临长青城之后,衣飞石就很少穿戴戎装,每天上差也都是素净些的常服。
然而,他这样的年纪,这样风度,还有颊边那一道端端正正的疤痕,在西北军中都是独一份儿的。不少卫戍军在襄州往长青城的行军途中,还见过定襄侯与皇帝并辔而行、谈笑风生的风采。
如衣飞石这样的人品风度,真是见过一面就永生永世难以忘怀。
哪怕他出行没有仪仗开道,没有甲胄加身,在场的卫戍军也有很多认得出他的身份,纷纷退避。
有摄于衣飞石身份战功不敢冒犯的,自然也就有不知事的莽夫愣头青。两个亲卫在前边开道都很顺利,越众行至半途,就有几个不长眼的卫戍军昂起头来,三五个人格住亲卫开道的刀鞘,狠狠把人推搡了回来。
孙崇厉声道:“放肆!”
“放五呢。”穿着卫戍军兵尉常服的武官双手抱胸,仰着头瞥向衣飞石,“你西北军的督帅,威风抖不到我……”
一句狠话没放完,孙崇飞起一脚踹他脸上,生生将他踹了个倒退八尺,被背后堆砌的卫戍军人群挡住了,才没横撂在地上。他身边的几个同袍急欲抽刀,衣飞石的亲卫已背起单刀,赤手空拳杀了进去,三下五除二,几个挑衅的愣头青被摔了一地。
能在衣飞石身边随侍的亲兵,那都是数千人里甄选出来的高手,个个以一敌十。
这动静就更大了。
卫戍军全都愣愣地看着。毕竟衣飞石在西北名声太大,敢招惹他的人委实不多。
“你们张校尉即刻就到。”衣飞石骑在马上竖起银质的马鞭手柄,遥遥指着地上挑衅的兵尉,“让路。”
自从黎王执掌卫戍军之后,曾经凋零一时的卫戍军衙门又重新抖了起来,这叫汤耀文的兵尉就是刚被家中长辈塞进卫戍军镀金的高门庶子。中军与边军的关系本来也谈不上很和谐,刚开始这汤耀文还以为自己等人是要随皇帝御驾亲征打西北“平叛”,就现在卫戍军也没解除对西北军的防范。
汤耀文自从军以来一直吹嘘自家的家世身份,在卫戍军里隐隐是个受追捧的头头儿。现在被衣飞石的亲卫一脚踹脸上,牙齿都掉了两颗,脸是丢尽了。
要他灰溜溜地爬起来让路,他办不到!汤耀文梗着脖子盯着衣飞石:“有本事你踩死老子!”
衣飞石目光冷静地盯着他,冲他背后的卫戍军挥手示意,命令让路。
这两年加入卫戍军的确有不少镀金的高门大户子弟,从前卫戍军那衙门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冷板凳,贫家子弟少有毫无意义的自尊心,衣飞石军官极高,身份极尊,被他眼神示意一下,本来堵在汤耀文身后的一群人轰然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