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和袭击长陵地宫只惊动了叶萍青,叶萍青与丁仪有私交,又听说常宿义打了自家徒弟,赶来帮忙(算账)很正常。常居雷被撂倒的消息传出之后,隐盟七家都坐不住了,纷纷打着“驰援”的旗号,派人跟着在特事办履职的弟子混了进来。
——这要不是大家都还顾着面子,派来的只怕都不是长老,而是各家家主亲自出动了。
萧擎是萧家家主萧掣的兄弟,张佩如则是张家家主张立新的伯父,二人都是传功长老。
所谓传功长老,不一定是家族里最能打的,但一定强记博闻,对自家功法经典掌握得最全面。听说谢茂曾使用常家的画地为牢打败常宿义,随后干脆撂倒了常居雷,这消息太骇人了,各家都派出了对修法研究最全面的可靠人才来“拜访见识”。
这两位看上去都很年轻,三十出头的模样,萧擎穿着西装挂着怀表,拄着手杖,张佩如干脆穿着套头毛衫,额前还有一缕深紫色漂染——在特事办工作的年轻弟子,都没有他们活得世俗。
当然,一个修者看上去的年纪通常不会是他的真实年纪。
爷爷长得比孙子年轻的例子,比比皆是。
萧擎与张佩如按捺不住跟着齐秋娴冲了下来,背后跟了一大堆弟子,一行人看上去浩浩荡荡气势汹汹。谢茂才等着衣飞石安检完毕,正面对上了这批人。
僵持不到半秒,就听见萧擎特别和蔼客气地说:“……呵,这是茂茂吧?长这么大了。”
茂、茂——
谢茂很想问待在摄灵图册中的米粉,这拄着手杖满身装逼范儿的大兄弟,和我是什么关系?
另一边穿着白色套头衫,看上去比岳云还不靠谱的张佩如紧跟着套近乎:“是啊,一转眼都这么大了。你刚出生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不知道吧?我师弟和你外婆是同学,呵呵呵,差点你就成我师侄孙了。”
这他吗会不会说话?新古时代的修士都这么不靠谱吗?谢茂简直窒息。
齐秋娴比谢茂脸更黑。谢茂是被阿姨养大的,亲妈一直在疗养院,他不止不知道自己父系的身份,同样也不知道母亲的真实身份。他的身世对特事办而言是透明的,对他自己却不是!
谢茂童年过得非常困苦艰辛,95后都市长大的孩子,一度落魄到去开封菜捡人吃剩的汉堡可乐,捡起被人扔进杯子里的鸡骨头,喝残留融化的冰淇淋水,初中毕业就想办法去当兵,也是无奈之举。
——这种都市生活最底层的人,他的外婆能认识隐世家族的人?可能吗?
不过,谢茂并不知道原身曾经吃过的苦,也不知道原身根本不知道母亲的身份。
他单纯就是觉得张佩如脑子有坑。套近乎是拿家中年长女眷开玩笑的?这要换了那个满脸嚣张的原身……嗯,这得打他个满地找牙吧?
谢茂脾气是真的不易招惹,想了想,觉得这会儿打起来太麻烦了,到底是没有出手。
衣飞石出手了。
“喂——”
齐秋娴和常燕飞都惊呼一声。
谢茂稳稳地捉住了衣飞石的胳膊,说:“咱们说好的。”
“竖子无礼。”衣飞石兀自气不过,什么狗东西啊,就算是先生原身外祖母的旧友,这么随口拿女眷打趣,也要拖出去杖毙了。
“打得过我吗?”谢茂问。
衣飞石才想起昨天的约定。打不过谢茂之前,都要在谢茂背后等着被保护,不许强出头。
“打不过。”衣飞石只得认输。
谢茂眼神示意了一下,等着回去问你。
衣飞石护主是条件反射,这要不是目前打不过谢茂,生生被拦住,人早就飞出去了。可昨天确实曾答应过谢茂,他自认理亏,低头听训,心中琢磨的还是那回事:得早一点打得过陛下。
齐秋娴觉得谢茂就够刺儿头了,容锦华和宿贞的儿子这脾气……更让人头疼。
“我介绍一下,这是萧家长老萧擎老师,这是张家长老张佩如老师,他们两位都是来帮助处理长陵地宫遇袭事件。”齐秋娴把谢茂和这这一队人隔开,并不让他们近距离接触,“认识也不急于一时。丁主任在等你,走吧。”
萧擎和张佩如也不阻拦,都笑眯眯地跟在他们身边。
萧擎还挺嫌弃张佩如,几次把张佩如压在手肘后边,生生按了人家一个身位。张佩如大概是打不过萧擎,黑着脸想换个位置,偏偏谢茂身边还有齐秋娴和常燕飞跟着。
“茂茂,你还不知道吧?你妈妈她……”张佩如挤不进去,只好隔在外边继续套近乎。
齐秋娴打断他:“张老,目前情势紧急,私事容后再谈。”
谢茂和衣飞石交换了一个眼神,敢情原身母亲也有隐情故事?这爹妈就没一个省心的?
这回进去的就不是前日使用的会议厅了,而是一间装饰得古色古香的茶室。室内屏风都撤了,仅留下各个小隔间里的茶座,能够容纳近百人。南面悬着几个新装的大屏幕,投影着几个现场画面。
丁仪正在和另外几位隐修世家派来的长老、特事办内几位参谋、精英骨干,讨论着什么。
谢茂四下张望了一眼,常宿义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