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常燕飞双眸冷静地望着异国他乡的酒店天花板,轻轻叹了口气。
他紧跟着谢茂,是想跟随这一缕唯一的希望,哪晓得出国就遇到这么不可思议的事。
谢茂看得出来的事情,他同样看得出来。
——那群怪物的来历,太不可思议了。超出了华夏修士能理解的范畴。
面对未知,常燕飞心中没有一点儿底。更令人担忧的是,到现在谢茂都不肯放衣飞石出来,可见谢茂也知道此行危险。这让常燕飞更加犹豫。
闭眼三秒之后,常燕飞翻身坐了起来,推门而去。
已经上船了,他也没想再下去!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出门乘车到约定的码头,途中,天就彻底黑了。
因租的是小游船,得从指定码头上船,司机跟着导航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地方。
容舜一条胳膊还打着石膏,常燕飞撑着伞跟在谢茂身边,三人在灯光与黑暗中穿行,冷雨落在地上,腾起一层淡淡的水雾。
找到码头时,才发现泰晤士河沿岸都站着警察,所有能下河的地方都被封锁了。
童画联系好的旅游公司也打来电话,表示接到临时管制的命令,所有下河游览项目都已停止。
看着拉着警戒线,在寒风冷雨中执勤的伦敦警察,容舜说:“看来伦敦方面掌握的消息,比我们想象的更多。”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偷着下去?”常燕飞问。
与漫长的泰晤士河沿岸相比,伦敦警察的数量根本不够用。苏格兰场也不可能把所有警力都抽调出来戒严河岸——辖区治安管不管了?下午才遭受了怪物袭击,总得留下一点应急警力吧?
警察主要戒严防守的是码头、桥梁等处,沿岸不可能一一看守。想要偷着下河,不算困难。
难度在于特事办给谢茂的那张地址。
必须从规定的地点下水,还得在泰晤士河里游上半小时到一小时。
这不是坑爹吗?在水里那么长时间,肯定会游过有警察的河段,也肯定会被发现啊!
“去警力最多的河段。”谢茂说。
既然伦敦方面掌握的消息比他们更多,那就跟着伦敦方面走好了。警力最多的河段,一定就是伦敦方面认为应该重点防守的河段——那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值得被守护。
谢茂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到伦敦来,找到丁仪所说的那件东西,将之带回华夏。
不管丁仪是要他当幌子还是靶子,他接到的任务是这样,他就不会节外生枝,也不会半途而废。
哪怕中午见到了失踪已久的虾饺,他也没想过去和虾饺叙旧。——他并不确认虾饺目前是什么状态。如果虾饺正在任务中,贸然前去相认,很可能打乱虾饺的计划。
现在,他觉得自己离虾饺越来越近,离当年容锦华死亡的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三人沿着河道走了一段时间,童画就侵入了伦敦警方的系统,监听调度之后,给他们指了目标:“圣凯瑟琳码头往下游十二英里,有一个小公园。我把定位发手机上了。”
“没有人能在一个小时内游二十公里。”容舜说。
十二英里就是二十公里。特事办给的地址是圣凯瑟琳码头上溯四百米,再往下游一小时,那地址就绝不可能是码头的二十公里之外——飞鱼在世也不可能一个小时游出去二十公里。
“先去看看。”谢茂挥手拦车。
如果真有一件东西沉在泰晤士河底下,十多年过去了,它很可能顺着水流飘向了下游。
三人在临近目标地点八百米的位置下车,这里的警力明显比其他地方多了不少,闪烁着执勤灯光的警车停在码头附近,沿途拉上了封锁线。
容舜装着买咖啡,把谢茂和常燕飞拉到了屋檐底下。
“十点钟方向的三楼阳台,四点钟方向的卡车,两点钟方向的出租车……”
容舜迅速点了咖啡,提醒谢茂,“都是监察哨。”
“我让童画抹掉了我们进出地铁的画面,不过,口供太多,警方应该已经拿到我们特征资料了。”
要说他们这三人真的不大适合出来干特务,谢茂长得太好,容舜手打石膏,常燕飞穿着卡通棉服就不肯脱,走哪儿都会给路人留下极其深刻的印象。
在地铁里,常燕飞救过人,谢茂单扛白毛怪,容舜基本上把所有乘客(怪物)都打了一遍。
地铁里那群死里逃生的乘客,一定会对警察描述他们看到的一切。童画抹去监控画面也只能拖延一时,顶多阻止三人上人脸识别系统。
当然,伦敦警方紧着对付怪物,大概率不会全城搜捕他们三人,但是,如果他们自己撞上去了呢?
“我有一个主意。”常燕飞脸色严肃地说,“我们打扮成摄魂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