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贞眼角又有一滴泪落下,被她用纸巾摁住,口吻极其伤心:“我是这样的人吗?”
“那您这是?”
“要不是身体不好,飞儿怎么会让您在车下忙着,自己上车坐着休息?”宿贞问。
徐以方也不是傻子。
衣飞石身体不好,宿贞有什么不能问的?容家和徐家都有华夏最顶级的医疗资源,相处多日之后,徐以方也知道宿贞有修真资源,再有谢茂的玉符,治个病还不简单?至于这么为难隐忍么?
除非,衣飞石的“身体不好”另有原因。
两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热情如火,天天黏在一起,还能是什么原因?
徐以方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那……要不,咱俩分开劝一劝?”她觉得宿贞主要是指责谢茂祸祸了衣飞石,二人之中,谢茂明显占据主动权,衣飞石则对谢茂表现得千依百顺。
——根据徐以方的经验,夫妻两个感情好,妻子对丈夫千依百顺的时候,通常妻子都很满足。
各种怨偶之中,妻子对丈夫显得各种暴躁、不耐、嫌弃时,不是丈夫钱给得不够,就是丈夫粮交得不够。二者但凡能满足其中之一,保管妻子温柔如水。
徐以方和谢茂刚刚相认不久,很不愿意干涉儿子的感情生活,怕惹儿子不高兴。
但是,一向要强的宿贞都担心得掉眼泪了,她将心比心,若谢茂与衣飞石的关系调换过来,只怕她比宿贞更担心。心想,我就委婉地提一句,不惹他生气就行了。他脾气也不坏吧?
因谢茂对她一贯的恭顺客气,徐以方完全忘记了儿子从前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桀骜彪悍。
宿贞拉住她的手,眼角泛红:“他们年轻人好好儿地过日子,我还有什么可期盼的?无非是他们身体健康,心情愉快。说句瞎比较的话,他们俩虽然都是男孩子,彼此用情专一,不乱搞男女关系,……这也安全不是?我一直都很祝福他们。”
徐以方完全不知道宿贞还存着等衣飞石浪子回头,说不定肯找女朋友的心思,被宿贞一番话说得连连点头,附和说:“是,就是这个道理。现今的年轻人都爱瞎胡闹,我们俩孩子虽然是不爱女人,可瞧瞧那些个包养这明星,包养那网红的淘气包……再没有比我们孩子更洁身自好、本本分分的了。”
“咱们儿子都这么大了,谈这事儿也不必遮遮掩掩,我就直说了,食色,性也。他们俩在一起,有这个事情是正常的,没有才不正常。只要健康节制,不伤害身体,我们应该鼓励孩子寻找快乐。”宿贞说。
徐以方有点脸红,还是强撑着亲家母的角色,不住附和:“对,你说得对。应该鼓励。”
宿贞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徐以方又懵了。什么情况啊?不是说要鼓励吗?
“正常的事情,我是支持的呀。我今天瞧见了,飞儿胳膊,肩膀……”宿贞指着自己能够裸露的地方向徐以方示意,“全都是乌青乌青的。上嘴啃也不至于这么狠吧?”
她呜呜地哭,那纸巾不住地摁,眼妆终于撑不住了,花成一团,“我没瞧见也就罢了。我是做妈妈的呀,我怎么舍得?好好儿的事,怎么就要上手打呢?乡下汉子打买来的婆娘都没这么狠!”
徐以方很吃惊:“你是不是看错了?茂茂怎么会打飞儿?”
宿贞只是哭。
徐以方思来想去,对宿贞的眼力终究还是信任的,人家不是普通女人,是能通鬼神的神婆,呃,神女?大师?反正宿贞平素表现出来的身体素质,很让徐以方信服。她相信宿贞不会看错。
这个事情不好说。男人在床上彪起来没谱儿,说不定就真的玩过火了。
徐以方细想也觉得衣飞石反应不大寻常。飞儿平时很恭敬规矩,确实没办过长辈在车外忙碌,他自己找个舒服地儿坐着休息的事来。
想起在车上,衣飞石一直靠在谢茂怀里,精神也不大好,徐以方相信了。
——肯定是谢茂干坏事了!太过分了!
※
在隔壁别墅里放行李的谢茂、衣飞石,丝毫不知道两位母亲已经联合脑补了一场家暴戏。
衣飞石确实受伤了。他这几天都在陪谢茂玩消除游戏,浑身上下被积分捶打得遍布瘀伤,听从谢茂的指点,也没有嗑药治愈,而是老老实实地用修法化解。
反倒是谢茂已经飞快越过了消除游戏这一关。他的身体已经度过了淬皮期,曾经被捶得青紫的一身肌肤焕发新生,肤如白雪,肌似莹玉,连脚指头都完美得宛如玉铸。他也不着急,衣飞石的进境很快,已经快要掌握到跳格子的精要,等衣飞石会跳格子之后,他才会去下一个游戏,继续淬骨。
衣飞石跟不上他的进度,他去了下一个游戏,衣飞石依然得继续玩消除游戏。
“没有你这样的。”谢茂将自己的衣裳扔在一边,帮衣飞石把内衫褪下。
衣飞石头颈四肢裸露的部位,淤青已经被真元催化了,恢复了健康,胸腹腰背等要害处却似被人重重殴打过,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皮溃烂。谢茂很心疼,忍不住抱住衣飞石含住他耳朵咬了一口,“五脏六腑才是根本,你就跟着手脚死磕……疼不疼?”
衣飞石能有什么办法?
家里亲妈是个爱脑补的大手,天天觉得他在受谢茂虐待,他还敢露出个乌青的爪子上桌吃饭?
他不用说话,谢茂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道:“那你倒是瞒过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