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以为谢约翰是要搭乘飞机离开。
哪晓得谢约翰晃悠着进了航站楼里一间金拱门,站在自助点餐机前,来来回回的翻。
他这副吸毒鬼的模样吓到了不少人,金拱门的服务员都很迟疑。不提供服务显然是不行的,没有把客人往外撵的道理,可瘦成这个样子,万一喝一口可乐就猝死当场……摊上事啊!
谢茂耐着性子陪着他,谢约翰很遗憾地说:“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
“猪柳蛋。”谢约翰露出怀念的神情,“你以前吃不惯炸鸡,走进开封菜的大门就觉得头晕,我就带你去吃麦记,现在叫金拱门了。你不吃鸡,我就给你买一个猪柳蛋套餐。你吃掉了自己的鸡翅,还要吃我的薯条……”
谢茂只能给他几个省略号。
最终,谢约翰还是点了两个汉堡套餐,和谢茂坐在靠窗的位置,边吃边聊。
他一直都在说谢茂完全没有记忆的糗事,实际上,兄弟二人相处的时间非常短。谢茂被徐老爷子送回闽省老家时,谢约翰已经被谢润秋接到了美国,只有在谢润秋的事业剧烈动荡的特殊时期,谢约翰才被送回国内住了一段时间,和谢茂原身有了短暂的相处。
原身和谢约翰真的关系好么?谢茂无法判断。
他之所以肯来见谢约翰,是因为衣飞石告诉他,谢约翰的命数变了。
根据生死簿记载,谢约翰原本应该在去年夏天,死于弑父不遂。可现在谢约翰还好端端地活着。
两杯可乐在金拱门消磨了整个下午,直到晚上七点钟,谢约翰看了看手表,谢茂以为他要摊牌了,哪晓得这货问:“该吃晚饭了。我去点,你吃什么?”
“……我不饿。”谢茂不想再吃汉堡包了。
谢约翰也不理他,又买了一堆汉堡辣翅薯条,还拎了几杯饮料过来,说是柜台推荐的新口味。
谢茂就看着他啃着汉堡包,翻来覆去地说从前的事。
一直到半夜十一点。
谢约翰似乎终于说累了,面前的餐盘也早已吃得干干净净。
他用最后一张餐巾纸擦了擦嘴,说:“时间不早了。回家吧,依叠。”
谢茂跟着他走出航站楼,谢约翰转身就走,连一声告别都没有。
“谢宗宝。”谢茂在背后喊他,“你真的没话跟我说?”
他举手挥了挥,没打算回头。
机场的路灯把他枯瘦的身形拉得很长,一直到他到路边,似要上一辆车——
谢茂将拉开的车门摁了回去。
“茂茂……”
“你可能不知道。”谢茂敲了敲车窗。
贴着防窥视玻璃纸的车窗滑了下来,露出特事办主食组成员炒面的那张脸:“主任。”
“走吧。”谢茂吩咐。
车很快就开走了。
看着谢约翰略带诧异的脸,谢茂说:“我升官很久了。虽然不怎么管事。”
谢约翰是真的不知道谢茂已经升任特事办主任,自从《道德天书》被谢茂藏到杭市岳王庙内,他就被愤怒的谢润秋召回了美国,昨天才被放出来。这种时候被放出来,并不是危险解除的信号。
谢润秋给了他一个近乎必死的任务。很难说谢润秋出于哪一种心理,谢约翰不大侥幸。
至于为什么来见谢茂……
临死之前,想来见见世上唯一的亲人,很奇怪吗?
“你知不知道特事办主任意味着什么?”谢茂突然问。
谢约翰一愣,旋即苦笑。
特事办主任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要是任何与非自然力量相关的事,谢茂都一定会有情报。
比如他以为自己上的是谢润秋安排的车,开车的司机却对谢茂言听计从,且尊称谢茂为“主任”。
——在京市地界上,谢约翰玩不过谢茂,谢润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