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人家去给亲妈烧个香,说得过去。只是容舜身上带着谢茂给的护符,居然也能沾上晦气,什么陵园这么脏?岳云打算有空去转一转。
岳云伸手在容舜肩膀拍了一下,泄下一团污秽。
除秽是很简单的功法,很多修士都能做到,难的是如何处理这些晦气。岳云毫不介意地将这团污秽吸入体内,转个圈再放出来就成了金光灿灿的清气。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钟。
谢约翰识货之人,叹为观止。果然是吸饱了信仰金光的上阶祀神,净化能力太强了。
岳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你这只手表……”
容舜道:“这是先父遗物。”
岳云秒懂。
屁的个先父遗物,容锦华就蹲在容舜佩戴的这只手表里!
他回头看了屋内一眼,低声告诫容舜说:“你小心被揍出去。”
——衣飞石是阴间天子,天下鬼修的祖宗,一眼就能看穿容锦华和容舜的把戏。
容舜垂眼不语。
容锦华与宿贞失和,他夹在其中十分为难。
不止衣飞石体谅他的处境,连宿贞都体谅他的处境,昨夜特意送他出门,单独安慰他。
唯有容锦华,差遣使用他的时候,没有半点顾忌。
用寄身的方式躲在容舜的手表里偷渡进来,是容锦华的主意。
容舜原本不愿意欺骗宿贞,容锦华在他跟前叹息,说,这是爸爸最后的心愿。
这一声叹息,让容舜一夜都没睡着。
一旦被宿贞拆穿,被揍出去是轻的,容舜与宿贞没有血缘关系,关系淡薄至极,很可能母子失和,从此陌路。容舜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已经决定好,一定要拒绝容锦华,然而,血缘太可怕了。
当他站在容锦华的面前,看着容锦华期盼的双眼……说不出半个拒绝的字来。
那是爸爸啊。
爸爸求了我,我怎么去拒绝?
容舜终究还是红着眼睛,戴上了那只手表。
“剩下几张随便出吧。”衣飞石按住准备起身的童画,独自走到门口。
“老师……”
不等容舜问好,衣飞石钳住他的上臂,倏地摘下他的手表,朝门外掷出。
这动作一气呵成,容舜反应过来时,手表已经埋进了花坛里盛着的雪堆里,他错愕地看着衣飞石。
衣飞石对容锦华一向恭敬,哪怕只是面子上的尊敬,礼数从来不缺。容舜因自幼学武,传统礼仪学得比较多,已经算是高门公子中少见规矩谦卑的典范了,衣飞石对长辈时比容舜还慎重几分。
现在明知道手表里蹲着容锦华,衣飞石居然把手表扔出去了?扔的是爸爸!
“今天过年,你妻子也在,”衣飞石脸色严厉,“我替你瞒着先生和妈妈。”
言下之意,换个时间场合,容舜就必然要挨捶了。
说完这句话,衣飞石又回到客厅里,童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容舜还站在门口,拿起牌想站起,衣飞石已重新坐在她身边,叫她出牌:“叫地主。”
“哦。”童画见衣飞石神色间带了一丝严厉,竟不敢询问,硬着头皮继续打牌。
……我去看看我男朋友都不行哦?
※
门外。
容锦华从雪堆里飘出来,慢慢从魂体转为实体,满脸苦笑。
得,把儿子也得罪了。
分明没有肉身,容锦华还是深吸一口气才敢上前,在门前徘徊许久,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算了,还是等等吧。等他们吃着饭,我再敲门进去,蹭一杯酒。说不定贞儿吃得开心了,一高兴就让我坐了呢?容锦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