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骨崖底,森森白骨堆叠。
一眼看过去,全都是大龙荒骨,苍茫而磅礴,仿佛诉说着一段古史。
随着阴风怒号,一阵阵凄冷之气上涌而来,让孤零零的崖边更添森寒,但,这种破败死气,却仍然比不上一对母子之间的冰封隔阂。
此时,楚云沉默不语。
其实,他对眼前的生母,自然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毕竟自从懂事以来,这个女人,就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之中。
只不过,从小没有母亲的陪伴、关怀和教养……这种孤独的儿时经历,终究是深埋在楚云心底,哪怕他看起来并不在意,但与大部分同龄人相比,他固然是一个异类。
看,那个孩子,没有母亲。
看,那个孩子的父亲,是一族之长,但总是离家出走。
怪不得他经常与小动物玩耍呢。
真可怜啊。
……
幼儿时期,周围那些童言无忌的取笑、讥讽和议论,仿佛在楚云的耳边响彻而起,让早就心沉如铁的他,也情不自禁地咬了咬牙。
如果,他自幼就是孤儿,这倒也罢了。
但,他偏偏是在小有名气的家族中成长,从小时候开始,就顶着族长之子的光环,被所有亲人寄予厚望,承受着非一般的巨大压力。
说起来,这些人甚至还包括楚震南。
没有父母的教养?
自己努力啊。
你不是分家世子吗?
所有人都看好你,那你必须要出成绩,否则,将来还怎么继承族长之位?
如果不行,就赶紧让步。
……
不管当年的这些话,是有心还是无意,至少对于年纪尚小的楚云来说,称得上是冷暖自知,而那为数不多的亲人关怀,已经算是沙漠中的甘泉,风雪中的火炭。
直到楚云觉醒残缺的武灵,被视为传说中的灾星,那种质疑、嫌弃和不屑,顿时一发不可收拾。
当然,现如今,包括楚震南在内,无论是冷嘲热讽的族人,还是嘘寒问暖的族人,几乎都已经埋骨荒土,惨然败亡。
掐指一算,曾经鼎盛的楚族白阳一脉,就只剩下他楚云、楚彤还有楚菲而已。
而现在,好不容易找到生母,甚至得到叶灵玉的承认,能在此地安稳下来,结果这位冷若冰霜的龙后之母,却要毫无理由地赶走他。
这样能服从吗?
“……”默默闭目一阵,楚云睁开凌厉的血眼,开始回过神来,他沉声开口,道:“南斗圣使,请你不要再用‘娘亲’的名堂压我,我觉得,在你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儿子……此事多说无益,一句话,如果你不说清楚缘由,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无涯圣域的。”
此话一出,夜胧霜也沉默一阵,那深邃的紫眸中,闪过难以言明的复杂目光。
“呼……”
冷风呼啸,吹起一对母子的银发和黑发。
良久,夜胧霜微微抬起螓首,似乎做出一个决定,她忽然开口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时间……应该还足够。”
说话间,夜胧霜转过头来,对楚云直接说道:“主母,要对你的两个孩儿不利,再不走,等到主母养好伤势出关,到时候就插翼难飞。”
“什么?”
夜胧霜冷漠肃然的一席话,让楚云心中一震,更是惊疑不定!
主母叶灵玉……要对小梦和天行不利?
堂堂无涯圣域至尊,高高在上,尊贵无双的存在,居然要对两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宝宝不利?
这种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让楚云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更何况,对于叶灵玉而言,小梦和天行就是她的外孙儿,她又怎么可能下毒手?
脑海如遭重击,楚云愕然道:“等等……主母会有什么理由,向我的两个孩儿动手?这完全没有道理,太难以置信了!而且……南斗圣使,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容不得楚云不怀疑,毕竟如此消息,简直太荒谬了!一点可能都没有!
“我早就说过,此事错综复杂,说来话长,与其花时间去解释,倒不如早早远遁。”望见楚云一脸惊异,夜胧霜倒是毫不意外,低声喃喃道:“也罢……或许这一次,是我们母子二人,最后一次交谈也说不定……”
话音刚落,还没等楚云惊愕发问,夜胧霜率先抢过话柄,道:“你听着,这件事隐秘至极,就只有我一人知道……前几天,主母在主持大婚之后,就突然开始闭关,此事你应该知道的吧。”
“知道。”楚云点头,“据北斗圣使所说,主母生下心瑶和妃璇之时,为了保住双胞胎,不惜过度耗损圣力,所以留有重伤在身,前段时间,还一直深居简出,闭门养伤。”
“否则的话,那厉纯罡也不敢步步进迫,独揽大权,甚至联合于洪造反。”
“而心瑶打听得知,其实主母早就有闭关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看出厉纯罡的谋反之心,事事提防,谨慎对待,方才一再拖延。”
“但经过圣君擂台一战,主母已经到了极限。”
“因此,等到我和心瑶的大婚典礼结束,她就马上闭关起来。”
“嗯。”夜胧霜微微颔首,“那你可知道,你当日的裂空一剑,是主母机关算尽的结果?”
“当然。”楚云承认。
那时候,如果没有叶灵玉的圣叶雨露,以及她鬼神莫测的抽签安排,楚云绝对无法赢得那么的轻松,更别说绝杀厉纯罡。
换而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