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不大的房间里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
城主大人和自己的儿子相对而坐。
这间屋子里本来是满满的灵石,现在也都被搬了出去。这也让这个屋子彻底被空了出来,成了他们暂时的休憩之地。
城主大人坐在里面的一把椅子上,眼神散漫的看着四周光秃秃的墙壁,那种回忆的眼神就好像是要把这间屋子的历史看穿。
他似乎想要从每一条墙缝、每一个墙皮的褶皱里想明白这屋子是如何建立,第一箱灵石是怎么搬进来,最后又怎么把所有的灵石都搬出去的。
真是绝妙的讽刺啊,城主大人想。
这间小小的屋子不正是他们家族现在境遇的最好注释吗,虽然说没有千万年的门派,数万年的家族,但当这种结束在自己的手上完成了这一个循环,还是让他有种造化弄人的挫败感。
外面轰鸣的声音突然又大了起来,城主大人重新把思绪收了回来,聚焦于自己儿子的脸上。
“一个人的成功固然靠着财富、运气、武力,但最最关键的还是要靠自己的头脑。”城主大人感慨着敲了敲脑袋,想要把这些知识一股脑的传递出去。
“是父亲”张公子学的很认真。
这么多天过去了,虽然众人都不说,但谁都明白所谓的救援已经越来越渺茫了。
而且,就算他们几个最终能获救又怎么样?如果说是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城市里还有可能残存着足够多的活着的人的话;现在过去了那么久,恐怕能最终活下来的可能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了。
时间拖的越久,重建稽下城的希望越小,这一点城主大人比谁都清楚。
巨大的灾难后,就算自己舍得花海量的钱把稽下城建的比现在还漂亮,但人的信心在这样的摧毁下想要重建,根本就是一件极其缓慢和困难的过程。
“你很聪明,我说的这些道理想来你都应该能明白。”
“如果你没有一个灵活的头脑,不能认真的看清楚形势,并最大限度的利用你的优势,那么就算你有再大的财富、武力或者运气其实都是空谈。”城主大人顿了顿,继续说道,
“因为总有人比你更富有,更强大,甚至运气更好。”城主大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感慨了两句。
他环顾整间屋子,墙上砌满了吸灵石,祖先在建造这里的时候,如此的不惜工本,因此这吸灵石用的极厚。只要把门一关,根本就不用担心外面能听见。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说完前面那些,城主大人话风一转,低声问道。
张公子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父亲,他发现他的眼睛里似乎特别的朦胧,就像没有睡醒一般。但是仔细看时,又能从中间看到些许睿智的光芒。
“按照您的吩咐,我这些天把整个密库里的每一个机关都检查了一遍,这些机关全都能保证完好。”张公子想了想道。
这些天他虽然没有露面,显然城主大人并没有让他闲着。
听到这里,城主大人点了点。
他虽然表面上没有多么明显的表示,但心里却明显松了口气。这种感觉就好象这么多天来,他首次从窒息的状态里突然获得了些许的呼吸。
他想了想,再一次吩咐道“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吧?再说一遍给我听。”
张公子点了点头,认真复述道“万一到了最后的时刻,就连护住这个大阵的密室都被破的时候,父亲您会控制着这密室里最后的机关挡住敌人。”
“而我,在那之前会把众人聚在大厅里面。然后我会拉开那个卷轴,借着你挡住敌人的机会,用大厅里剩下来的那些人血祭的力量,拉开那个卷轴传送走。”
“对,打开那个卷轴的时机一定要准。”城主大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似乎特别在意那个卷轴的打开时间。
接着不放心的又道“记住,时机很重要。毕竟我们是凡人,你一定把先把众人聚集起来,否则你可能没办法获得足够的拉开卷轴的力量。”
“是”张公子用力的点了点头,他显然不想让父亲失望。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似乎死亡都快要爬到了父亲的脖子口,但他不但没有一点死亡的颓废感,反而思维无比活跃的比自己甚至都更关注每一个逃跑的细节。
虽然说这可以理解为,平日里自己这位智深如海、深谋远虑,神机妙算,精明强干,就算再最绝境的时候也绝不放弃的父亲,算是为自己的儿子做最后一件身为一个父亲能做的事情,
但当他啰啰嗦嗦的甚至不厌其烦的反复确认其中的每一个细节,直至张公子背得滚瓜烂熟到就凭着下意识的反应,也能一丝不差的完全按照自己的标准去做的时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显露出一丝诡异。
当然,就算到了最后,他的眼神还是又再一次严肃起来,盯着自己的儿子郑重的叮嘱道“记得千万不要犹豫,当我发动机关之后,你马上拉开卷轴先走,一定不要管我。”
张公子抬起头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父亲的这些异常,反而像是有一种涓涓的暖流流进了心里,他仔细的盯着父亲在那里吩咐每一个细节,就仿佛是想再一次的重新认识自己的父亲。
虽然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心底里依然还是抱着那个希望,希望自己的父亲能一起逃出去。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显然已经越来越渺茫。
他盯着自己的父亲的脸,松弛的肌肉,眼角的皱纹还有鬓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