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哥儿?”杜高鹤一愣,随后胸中一股气焰差点要灼烧尽五脏六腑。
“你!你个混账!”杜高鹤猛地站起身,他颤抖着手将书案上的白玉镇纸朝着杜淳钧砸去。
杜淳钧吓了一跳,连忙跳开躲闪。只不知是不是杜高鹤手抖得太厉害的缘故,还是杜高鹤年迈,力气不够,那镇纸还没到杜淳钧面前,就落在了地板上。
一声沉闷的响声回荡在书房,伴随着杜高鹤剧烈的喘息,杜淳钧垂着头,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守在门外的田绍不由侧身倾听书房内的动静,也不知大爷做了什么惹怒了老爷,老爷竟然发了这么大的火。
刚才那一声咆哮,再加上重物落地的声音,让他觉得老爷必定是气急了。
等杜高鹤渐渐平息之后,书房内终于静谧了下来。
“父亲!如今还有什么好法子吗?那刘大人之前没提过捐监之事,后来竟然连得两个名额,这正说明他背后有了靠山。咱们正好趁此机会,搭上他那条船。父亲不是想让州哥儿入国子监吗?等他考中进士之后,朝中无人提携,要怎么做官?您也为州哥儿想想。”
杜淳钧知道怎么说才能让父亲动心,对于父亲来说,只要关系到州哥儿日后的前途,他必然是会心动的。
至于恒哥儿,他自然是有打算的。恒哥儿年岁太小,等日后州哥儿有了出路,难道还会不帮扶侄儿一把?
杜高鹤又怔楞了一会儿,随即指着杜淳钧怒吼道:“你可知道他是你三弟的孩子?澜哥儿也是上了族谱,将来要给老三养老送终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你身为大伯,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看着杜淳钧的眼中有些复杂,有愤怒,有心寒,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不愿细想,这简直太荒谬了。
他从未想过这种事,甚至于没想过将芸姐儿推出去。一个姑娘家,他都没这么想过,不住,他哆嗦着坐下了。
“父亲......”杜淳钧哑着嗓子说道:“澜哥儿相貌好,刘大人会满意的。”
“要送澜哥儿,就是想与他结盟的意思。即便他再看不上咱家,在利用完之前,也不会将咱家舍弃。等州哥儿羽翼丰满,咱们家也不是如今的杜氏了。”
杜淳钧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他知道这个决定十分无耻。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也是被逼无奈。父亲说过,在面对家族利益时,一切都可以被舍弃。
“你可有想过,澜哥儿毕竟年岁还小,即便......”杜高鹤有些说不下去,他顿了顿,才又开口道:“即便如此,也不过这几年功夫罢了!或许还坚持不了这么久!”
“够了!等州哥儿入了国子监,结交到权贵,咱们杜氏再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吴下阿蒙!”杜淳钧的目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让紧盯着他的杜高鹤都不由为之一颤。
“不成!若是让人知道咱们杜氏的所作所为,那日后咱们杜氏在府城还有何颜面可言?再者州哥儿是读书人,将来是要科举入仕的,此事绝对会阻了他的前程!”
杜高鹤此刻脑子十分清明,他不同意。这对杜氏来说,弊大于利!更何况这种事儿,他实在下不去手。
“对外宣称暴毙,偷偷将人送去,哪里会有人知晓此事?”杜淳钧已经想好了对策,反正澜哥儿身子骨弱,年岁又小,说暴毙了也没有人会怀疑的。
每年夭折的孩童有不少,众人都习以为常了。
“你可知如今府城有多少人盯着咱们府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此事莫要再提,咱们还是另寻他法。”
杜高鹤有些疲惫,他不能答应此事,实在是荒唐至极!
“可父亲,儿子已经对刘大人提出了此事,刘大人他......儿子也是迫不得已!”杜淳钧抬眼看向杜高鹤,他确实是骑虎难下。
“什么?你个混账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杜高鹤怒不可遏,突然觉得胸闷气短,有些喘不过来气儿。
“不是儿子心狠,是刘大人他......”杜淳钧话还没说完,突然发现老爷子的气色不对!
“父亲!父亲!”他惊得连忙爬起来,冲到了杜高鹤身边。
杜淳钧边捧着杜高鹤那下滑的身子,边朝外呼喊,“快来人!快来人!”
......
杜尘澜翻过最后一张染着墨香的纸,随后将整本书都合上,慢慢理顺自己的思路。
他刚才看的正是大郡朝概述,时隔多日,他终于有机会将这本书都看完了。
大郡朝!听这名字就不是他前世所熟知的哪个朝代,这本概述中提到了上个封建王朝,是大雍,又是一个不认识的。
杜尘澜猜测,这里与前世古代并无干系,或许只是平行时空。再往上追溯到大秦时期,这个朝代有些像前世那个,然而此朝代距离大郡朝实在太过遥远了。
且这本书中没有详述,他也无从考证,这里的大秦与前世的是否有所不同。
而最让他奇怪的是,这里的四书五经和启蒙书都与前世那些朝代十分相似,有些人物甚至并没有改变。他不由得叹了口气,不知他来到了个什么样的时空。
如今是大郡三十二年,当今皇帝名号德康帝,也可称之为德康帝十年,不过这个称呼比较常用。其父文康帝在位十六年,也算励精图治。而其祖父乃是元嘉皇帝,在位仅短短六年,便暴毙归西了。
大郡朝已经历经三任帝王,当今皇帝年富力强。不出意外,还有数十年的统治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