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这下可就是真的热闹了。
原来传闻中极为厉害的技术,是出自这个易知县之手哪!
原来这门技术,还是他给偷来的啊!
偷来还要给自己铺路?
原来这门技术,是这样的技术啊!
但还有人不信,这下连吏部的朱大人也出列,将关押易渔的缘由说了个清楚。
赵琮这时才叹气:“朕原本以为易大人是受了冤枉,只叫朱大人将易大人先关押,也不欲声张,后头朕再细细过问,谁料就发生了这许多事……”
付大人生怕陛下不信,赶紧又道:“陛下!此事紧急!陛下若是仍有困惑,可召连秀才当面问清楚!”
这样大的热闹,人人都爱看,而且这样的技术在手,当真是通天阶梯了,他们也想知道那位易渔到底是否真无辜,纷纷恳请陛下要求与连秀才当面对质。
连秀才就这般被带到了垂拱殿。
连秀才早就得了赵琮的话,自然知道该如何说。他初次进宫,一点儿也不怯场。他并不将自己往可怜了说,却把一通胡话说得比真的还要真,先说易渔要拿钱买走他的技术,隐去他的名字,他不愿,易渔便恐吓,威胁。再不肯,便直接杀了他的身边人,偷走了他的技术,他一一说出口。
赵琮满意地听着,这些话都是他教连秀才说的,但也仅是说了个大概,是连秀才组织得好。
赵琮也没觉着自己冤枉了易渔,邵宜调查了许多他的事,易渔经手的人命本就不少。
连秀才越说越多,赵琮的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彻底没人敢再发言。
易渔不仅是状元,还是陛下亲政后点的第一位状元哪!
这是什么意义?
当初点了他当状元,陛下甚至亲手送了他四个字——开熹状元。
年号与状元并存,并送予他。开熹年间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状元,却只有他得了这四个字。
这是何等的荣耀与隆恩?
这样的一位状元,却做这样的事儿?偷人费尽心血的技术,毒害自己的贴身小厮,这些年还杀了这么多人,当真是拿血给自己铺路啊!
这更是对陛下的亵渎!
这下也不用人多说,光看陛下那样的脸色,朝中官员终于统一了一回,纷纷跪求陛下严惩宝应县知县易渔。
这一日的早朝,直从天黑开到了午时还未结束。
而赵世碂此时正在宫外。
赵宗宁说公主府中差了许多重要摆件,想去逛铺子买,却又找不着同伴,赵叔安家这阵子给她相夫婿呢。她特地进宫,求哥哥让赵世碂陪她去。赵琮不疑有他,见她终于愿意与赵世碂交好,况且又是去逛铺子,便允了。
赵世碂早早出了门,做了个样子便进了公主府,他转而就走公主府后门出去。
坐到元家茶楼中,他听着手下回禀这些日子的事。
听到易渔被抓时,他一愣:“为何?”
“外面一点儿风声不漏,还不知道呢。倒是听说林长信想要见一面易渔,守门的不让见,说这回是陛下要过问的大事。”
赵世碂拧眉,甚个事儿要保密成这般?
难不成赵琮的“调查易渔”的话是真的?赵琮还真调查了?调查了出了些什么?
他也未多待,听穆扶说连秀才为人谨慎,轻易不信他们。因紧急,他欲亲自去见一眼那位连秀才。
哪料他刚出元家茶楼没多久,还是在朱雀门附近,突然有位小娘子冲到他面前,跪下哭着便道:“求求十一郎君救救我的哥哥吧!”
第193章 “郎君都知道了。”
赵世碂有些懵。
他其实与女子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 能打交道的都是些至亲或者至信。
寻常女子在他眼中, 跟个物件没有两样儿。他本来就是偷偷从公主府溜出来的,听她这样将他的称谓说出口, 顿时有些气, 可他又做不出当街打杀女娘的事儿来, 他警告轻瞄一眼,转身就要走。
谁料那小娘子突然伸手要抱他的腿。
这下不用赵世碂多说, 他身后的吉利立即叱道:“住手!”吉利即便是如今年纪, 还是又呆又憨,依然高又壮, 他才不管是男是女, 一脚就将那小娘子踹了出去。
吉利劲大, 小娘子嘴角立刻沁出一丝血来。
也幸好,时辰尚早,此处人还不多。
赵世碂转身就走,那位小娘子倒硬挺, 撑着竟要爬来。
她哀声道:“郎君, 求您看在我为您做的那些还与衣裳的份儿上救救我哥哥吧——”她说得很吃力, 声音也小,却足够叫离得最近的赵世碂听到。且她刚说完,她的女使便找了来,一见这样,心疼哭道:“三娘子,您怎能这样啊!”上前就去抱她。
赵世碂原本真的走了, 听到这些话,他立刻想到曾经似乎有一天。他穿了身衣裳,赵宗宁夸好看,赵琮也夸好看,染陶特地问了料子,他还特地命人从南方运来。
按理说,他的衣裳都是宫中所制,宫中所制的衣裳服饰,赵琮与赵宗宁都该知道,不该那样夸赞,尤其赵宗宁还细问过。
此时听到这些,他的脑中迅速连成一条线。
他眼睛一眯,转身避到巷子中,对吉利道:“将那对主仆带来。”
“是!”吉利已被赵琮正式拨给了赵世碂,如今最听赵世碂的话。
在宫中,午时三刻,朝会终于散了。
早膳午膳都没用,人人饿得肚子咕咕叫,散了朝也不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