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宝宝张口结舌,“我我——我比太子小,我还是个小孩子。”
商曜扑哧笑出声来。
楚大宝宝困惑不已,他说的话很好笑吗。
楚修远真不想提醒他,“说大宝宝的是你,说是个孩子的还是你,你都不觉得自己反复无常?”
反复无常大宝宝懂,但他不想懂,因为他不喜欢这个词,“娘亲就是偏心,就是偏心!”
“你给我适可而止吧。”楚玉指着他说,“我写食谱,娘亲都不让庖厨给我做吃的。你画食谱,画一张给你做两道吃的,我都没说娘偏心,你还好意思开口。以后再敢说偏心,听到一次揍你一次。”
小孩害怕,可是又不想被看出来,就梗着脖子问,“凭啥?”
“凭你在吃年糕,我和大哥只能看着。”楚玉面上很生气,其实都是装的。
楚玉卖过瓜,卖过红芋,天天跟老师上课,偶尔还自己找书看,是个见多识广的孩子,该懂得早懂了。比如世间多数亲生母亲都很难做到一碗水端平。
或者说,很少有人意识到当娘的要一碗水端平。可是林寒身为继母,却一直努力做到这点。
楚玉和楚扬很感动,大宝宝偶尔闹着要吃烤鸡肉,要出去玩,楚玉和楚扬都离他远远的——免得娘为难,大宝宝再嚷嚷娘偏心他们。
然而,楚玉万万没想到,大宝宝反倒嚷嚷起娘偏心爹。
熊孩子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娘和爹才是一体的,其次才是孩子。
看到大宝宝“死不悔改”的样儿,楚玉觉得他真不知。
楚玉见小孩不敢吭声,索性加一句,“我没吓唬你,不信走着瞧。”
商曜很想知道小孩会怎么反驳。
小孩眨了眨眼睛,仰头问,“娘亲偏心爹爹,你咋不说爹爹?”
“爹爹没说娘偏心。”楚玉道。
小孩立即接道,“娘亲对爹爹最好,爹爹才不会说。娘亲对我最好,我也不会说。”
楚玉噎住了。
林寒此时不适合出面,连忙给楚修远使眼色——快帮帮二宝。
然而,此时此刻楚修远只想揍楚大宝宝——三个太子也没他一个难缠。
可是一旦动手,小孩就更有理由嚷嚷着林寒偏心,“大宝宝,你只看到你娘偏心我,怎么就没看到你娘偏心你们?”
小孩不假思索,道:“娘没有偏心我们。”
“咱们一样用晚饭,你们晚上饿,你娘命厨子给你们**蛋饼,我只能喝水,还没有?”楚修远不待他开口,“早上你们仨一人一个煎鸡蛋,我的是淡而无味的白水煮蛋,我说你娘偏心了吗?”
商曜很好奇喝水是怎么一回事。但当务之急是收拾大宝宝,所以就把想问的话咽回去,静静地等着大宝宝反驳。
大宝宝的嘴巴动了动,犹豫好一会儿,弱弱地说,“爹爹又没说要吃鸡蛋饼和煎鸡蛋。”
“你爹我说了,可你娘说我都是当爹的人了,不该跟你们攀比。”楚修远盯着他,“我和你哥的意见一样,你娘是偏心,但是偏心你。不如这样,以后咱们相互监督。
“比如去东市买蹴鞠,一人买一个。你的踢坏了,你娘亲给你买一个,就要再给我们买一个。给你做年糕,也得给我们做一碗。如何?”
小孩想说不如何。
然而,说出来就等于他承认娘亲偏心,“爹爹,我是小孩,不可以和我比。”
“小孩可不会这么说。”商曜实在忍不住,“大宝宝,你就承认吧。”
小孩好奇不已,“承认啥呀?”
商曜:“只想你娘疼你一个。但这是不可能的。你也别指望能闹得你爹松口,结果只会气得他想揍你。”
小孩的嘴巴动了动,“我——才没有气爹爹。
“没气我,那你还说你娘对我比你好?”楚修远瞪着眼问。
小孩张了张口,拿起汤匙,“我的年糕凉了,我吃年糕。”
“楚大宝宝,又想逃避?”楚修远说着,见他充耳不闻,“二宝,去拿笔墨纸砚,给他记下来,下次再忍不住拈酸吃醋,一个月不准吃鸡肉。”
小孩停下来,抬头看了看他爹爹,犹豫片刻,“我才不会中计。”
“这不是激将法。”楚修远道,“是提醒你做人要言而有信,不可说过就忘。”
小孩连忙找他娘亲。
林寒:“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答应就不可以反悔。”
“我没有答应。”小孩连忙说。
商曜乐了,“可是你也没说不行。不可以的反义词正是可以。”
楚修远接着问:“是听你娘亲的话,亦或过两天再大声指责你娘亲偏心。”
小孩下意识想反驳,忽然发现不对劲,“我没有怪娘亲。”
“你是没有。你想让我跟你娘亲说,对你一人好。”楚修远很是不客气地点出他的小心思,“我以前就跟你说过,你娘亲先是我的妻,其次才是你娘。论先后也得对我好一点。事实上是对你最好,你还不满意?是想让我揍你一顿,还是让你二哥揍你?”
小孩理屈词穷,哼哼唧唧,“签就签,谁怕谁!”说着起身朝他爹爹走去。
商曜撑着下巴笑了。小太子低下头抿嘴偷笑。
楚修远摸摸小太子的脑袋——不可以笑出声来。
小太子伸手捂住嘴巴,直到大宝宝签字画押才松开,“给我看看。”
“不行!”小孩脱口而出。
太子:“为什么?”
“这是我的。”小孩认真说。
小太子正想说,他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