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欲言又止,皇后满眼复杂。
商曜心中突然一动,不敢置信地问,“冲朕来的?”猛地转向楚沐。
楚沐连连摇头,“我不知啊。”顿了顿,又忙补充一句,“我都没敢跟他们打照面。”
殊不知林烟和林雨不但看见他,还在问林丞相,那个一见着他们就往屋里跑的人是谁,忒没规矩。
林长君连忙往四周瞅,全是宫中侍卫,“闭嘴!”低声呵斥,“他便是塞北侯,我朝最年轻且凭军功封侯的侯爷。”
虽然只是三千户,可有些将领穷极一生也没能实现。
“塞北侯?”
林烟和林雨异口同声,随即发现彼此有了默契,互瞪一眼别过脸,前者找娘,后者喊爹,小声说,“那个小侯爷挺好的。”
“娘,小侯爷怎么会在将军府?”在另一侧的林烟挽着林夫人的胳膊问。
林夫人压低声音说,“侯府在隔壁,他在这里帮忙招呼客人吧。听说偶尔也会在将军府用饭。”
“他有自个的家,怎不在自家用饭?”林烟又问。
林夫人:“他还未成家,不想一个人用饭吧。”说着,转向女儿,“你问这个干什么?方才不还嫌他没规矩。”
林丞相也想问林雨,“怎么又觉得他好了?”
林雨:“我以为他是府里的奴才,见着爹不知行礼还往院里躲,不就是没规矩吗。”
经她一说,林长君意识到不对,“他躲什么?”
“林丞相!”
林长君下意识抬头,看到一身着红袍的男子正阔步向他走来,连忙扯开胳膊上的手,拱手道,“大将军。”
“有失远迎。”楚修远放下手就做个请的手势,看都没看三个女人一眼。
并非楚修远看不起女子,或眼高于顶,而是他以前在乡下都没听说过未出阁的女子跟爹娘走亲串友的。当然,爹娘病逝,只能长姐出面的除外。所以不论她们因为什么过来,楚修远都难给她们个笑脸。何况他本不喜林家人,林雨还嘲讽过林寒。
林长君误以为楚沐进屋是找楚修远,见楚修远亲自来迎接他,顿时乐得见牙不见眼,大将军又如何,见着他也得行礼。
林长君乐呵呵道,“客气,客气。”抬脚就往里走。
目瞪口呆的林烟和林雨随着楚修远转身回过神,姐俩再次同时转向林夫人,异口同声道:“那是大将军?”
林夫人清醒过来,望着比林丞相高出一个头的楚修远,张口欲说些什么,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他怎么会是大将军?”
“今儿是大将军跟林寒拜堂的日子,他不是怎穿着喜袍?”林烟扯一把她娘的手臂,“您不是说大将军虎背熊腰,青面獠牙?”
林夫人下意识想解释,一看她闺女怒气腾腾的模样,眼角余光注意到林雨死死盯着她,“你——你们——忘了他杀人如麻,克父克母又克妻?”
林烟和林雨冷静下来,隔着林夫人彼此互看一眼,同时别过脸。
林夫人好生后悔带她俩过来,“这里是大将军府,陛下和皇后就在里面,不准胡闹。”
“陛下?”林烟惊呼。
林雨震惊:“皇后也来了?”
林寒走了什么狗屎运,嫁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拜个堂还能请来陛下和皇后。
“老爷没告诉你?”林夫人瞥一眼庶女道。
林雨缠了林长君好几日,今儿早饭后林长君才松口。她当时只顾梳妆打扮,即便她爹有告诉她,她也没听见。
“爹说陛下会来,没说皇后也来。”林雨顺嘴胡诌道。
林烟接道:“娘也没说陛下过来,女儿以为只有皇后一人。娘,陛下好看吗?”
“我……”林夫人没见过皇帝,正想着怎么糊弄女儿,注意到又来人了,连忙把瞎胡诌的话咽回去,“你是?”看向来人。
红菱福了福身,“见过林夫人。我是夫人的丫鬟,将军一直不见您进去,命我来接您。夫人,请。”侧身请她进去。
林家的奴仆皆奴隶,给点吃喝就成了。听到红菱自称“我”,林夫人想到以前听到的——林寒嫁进来的第二天就把将军府的奴仆打发出去。误以为红菱是林寒后请的,是林寒的心腹,连忙给林烟使个眼色,别说话。
林烟和林雨随林夫人踏进内院,皇帝商曜站起来。
皇后下意识问,“陛下怎么了?”
“朕出恭。”不待皇后开口,出门右转,沿着抄手游廊钻进西厢房,从西厢房拐出去。
西厢房的门被吹的咣铛一声,屋内的众人回过神来,楚修远和他的皇后阿姊相视一眼,陛下怎么有点像落荒而逃。
皇后跟皇帝夫妻十余载,或许不知他心里想什么,要是连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都看不出来,皇帝把她废了,她也毫无怨言。
皇后对楚修远轻微点一下头,楚修远哭笑不得——现在躲有什么用,等一下他和林寒拜堂,陛下一样得过来啊。
皇帝不这么想,到后面看到提前躲走的楚沐蹲菜地里,皇帝撩起衣袂蹚过去,“干什么呢?”
“您怎么来了?”楚沐连忙站起来。
商曜脸不红心不跳,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出恭。”见他脚边还有个小篮子,“摘什么呢?”
“草莓,也是一种果子。”楚沐指着篮子,“但这种一株只能结几个,大宝、二宝和宝宝又爱吃,婶婶扬言要把他们关起来,才给您留这么点。”
商曜瞧着地上除了土没楚修远所说的粪,便蹲下去捏一个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