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怎样,城中百姓都不能有闪失。行兵打仗我不懂。怎么打都是你的事。既然朝廷溃散已成定局,那么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不一样。”指挥使道,“咱们城中,就算算上那前去支援的八百人,也只剩下区区一千四百人。那八百人还不知能有多少活着回来。就算个个是是j-i,ng兵强将,又那里抵御得了对方上万之人?沈大人,您城中百姓世人,我军营的兵就不是人吗!”
这话说的为微妙,县太爷喝到:“就算都是人,别忘了,你们是食君俸禄为君分忧!你们是靠着百姓税款养起来的事情,是保家卫国的最后底线!”
“您错了!”指挥使平静道,“我们吃的是您的俸禄。朝廷养了我们几日?我们又吃了百姓的几粒粮食?若不是您,我们现在还在山中打猎充饥。堂堂编制军队,过是山匪的日子!”
一句话,浇灭了县太爷大部分的气焰。指挥使说的没错,若不是这场战乱,谁能想起大夏还有军队这一码事?乱世重武,盛世重文。越是太平的日子,军队的存在感就越低。
朝中那些自诩自由熟读圣贤书的高尚之人,瞧不上舞刀弄枪杀戮缠身的武夫,自然忽视,甚至打压。
故而渐渐的,太平的越久,这军队就如同被抛弃的孤儿,越是偏远的地方,越是自生自灭。
县太爷深吸口气,声音放柔了些:“你错了。我送去给你们的俸禄,大部分也是出自老百姓的手里。银子虽说大部分是商家孝敬给我的,可他们银子是那里赚来的?还是百姓的手里。为军者,军令如山。天地可以不仁,但咱不能不忠!”
若是换个人,指挥使绝对会说县太爷是读书读傻了,可这样的话出自县太爷的嘴里,指挥使的回答也只能是沉默。
指挥使不说话,县太爷也不指望两句话就说服他。只是道:“朝廷不行,老百姓是无辜的。事实上,哪一年老百姓没有交税?只是交上去的,跟进国库的不同罢了。只等着银子粮草从国库里头出来,再送出去,那又是层层扒皮,这些事情你我心知肚明。”
县太爷叹道:“在其位谋其事,朝廷对咱们不仁,锅不能背在老百姓的头上。”
被县太爷说教了一番,指挥使也不再与他争论了,只问他:“那依大人的意思又当如何?要知道,不是我不想守城,而是根本受不住。人数上差距太大。”
“我当然知道守不住。”这才是问题的症结,县太爷皱眉道:“安排人,全县挨家挨户的通知,叛军即将打过来,是想逃还是留在这里看他们自己的意思。军队也没有正面打的道理,这事还需商议。若是可,一并搬离也好。我不懂行兵打仗,也不懂得战场上的规矩。在我心里,我宁愿叛军来了以后面对的是一座空城,也不远见到一滴血。”
县太爷是文官,让他来说打仗的事情确实难为他了。
指挥使道:“不战而逃,尤其是为兵之道。”
“命都没了,哪里关的了那些。”县太爷捏捏眉间,“这些日子军队里面需要什么,尽管跟我这里取。”
指挥使却道:“就怕要不了多久,金山银山都没了用武之地。”
“我在想想,若是想到什么会告诉你。我不信,老天爷就真的只给百姓画了一条死路。”
县太爷往外有,在这里待了几个时辰,此时正是疲惫的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有生之年,也有经历一场战乱的时候。
他不知道要怎么保护城中的每一个百姓,只能说是尽可能让过多的百姓活下去。
反叛军的统领若是个残暴的,或是一路杀过来的士兵杀戮成x_i,ng,进而屠城做下马威。
这都不是县太爷愿意看到的。
可又能怎么办?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等成颇的那一刻,县太爷身为大夏官员,只怕比普通百姓更加危险
事到如今,最让县太爷欣慰的,莫过于那山中的准备完成了。不管有再大的危险,至少二狗子和李季他们两个,一定会万无一失。
县太爷平生,斗了这么些年,到头来剩下的,也就是二狗子这么个儿子了。
看着时辰,二狗子他们应该已经进府了。这种时候县太爷尤其想念儿子,回去的路上,也催了几次马夫快些。
李季正跟二狗子吃点心聊天,听见有丫鬟过来传报县太爷回来了。二人忙起身收拾一下,出门去迎。
县太爷快步走到近前,一眼瞧见二狗子,伸手想要抱一抱,手却僵在了半空中,转而换成了拍肩膀。
县太爷拍一拍二狗子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些激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二狗子不开口,还是李季开口打破尴尬:“来的路上我还吓得厉害,一道这里反而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左右不论发生了什么,至少我们来讲,都是有退路的。”
县太爷道:“你跟长安完全可以搬进山中定居。”
县太爷刚要说他已经给准备好了安全的居所,李季却先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我们就是这么想的。叛军就要打过来了,万一杀红了眼,遭殃的人肯定多。我已我想,何不干脆都搬去山上?山上有猛兽,但人多聚集在一起,还是挺安全的。山里道路崎岖,难以找到方向,对于二狗子来说却是如同在后花园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