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李季就挺满足的。现如今李季家里头的牲口粪分给侄子们以后还会有剩余,那就扔出去谁家用谁家取了。
在地里头找个石头坐一会儿,太阳热起来,有些闷热了,就回家了。
二瓜到底没送去见官,被村里头关进祠堂里了。祠堂里头是有个小黑屋专门关不懂事犯错的人的,这二十多年了,这还是头一回关人。
也许二瓜应该感谢高猎户,因为高猎户刚把祠堂里里外外修整了一遍,小黑屋里头还算舒适,不至于太遭罪。
这种事情说起来是私刑,可村里头、家族里头,根本上来讲,律法并不是完全可行的,这种事就算是闹到官府上去,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朝有段时间时兴什么女子守节,露个胳膊就算失节,要么嫁人要么去死。寡妇另嫁被亡夫家里头视作不忠失节,浸猪笼淹死了比比皆是,又有哪个人因此判刑了?
李季晚些时候去看了一眼二瓜,用的是竹条编的门,很结实,能看到里面,里面的人也不容易跑出去。外面还有一层门,是厚木门,除非是二狗子那样一身怪力的,否则还真没人能弄开。
二瓜瞧见了李季,跑过来拍着窗户认错,说欠的银子很快就会还的,是借不是骗。
“以后不耍了?”李季问。
二瓜连连点头:“不耍了,再也不耍了,四叔求求你说说情放了我吧,我真不敢了。地里还有活,我不能让我老婆孩子自己干啊。”
把老婆孩子都搬出来了,只是李季实在不相信他说的话了。当初借钱的时候他说是供孩子读书,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让李季深信不疑,结果呢?
现如今李季也不在乎二瓜是不是真的悔过了,但是那五钱银子,把二瓜关上一二年都不嫌多的。
“现在想起老婆孩子了?不是还要偷你姑娘出去卖吗?你什么也不用跟我说,这事我本来是不参合的,你耍钱骗钱,按理说该抓去笆篱子里蹲几年,是你婆娘苦苦求情,才把你关到这里。这里还不错,总比监狱里头强太多,每日有人送水送饭的,你就好好悔过吧。”
人瞧过了,李季愈发为他老婆孩子可惜。家里头没了男人,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肯定很吃力,可总比带这个赌君子败家强。没有二瓜拉饥荒,母子三人还能好过些。
而且还有个成了家的大儿子,肯定不会太艰难。
李季转身就走,也不顾二瓜在后面苦苦哀求。
小土豆念书这事李季负责掏银子,剩下的事情就靠李金夫妇自己去弄了。左右进城里面好好打听一番也能明白怎么弄,剩下的就看小土豆自己争不争气。
先给拿五钱银子去,然后等到了交学费的时候再一回拿一次,小土豆,和大侄子家的李天都是一样的。
家里院子里种的菜不少,要随时拔去杂草,菜叶才能长得肥嫩。而且有的地方发芽多,要掐去多余的苗节省养料。遇到缺苗的地方要及时补种,地里头也是如此。
等活都干完了,天气好的时候早上李季还会拉着二狗子一起上山挖野菜,找到什么算什么,吃不了的就腌起来留着冬天吃。
挖了几天的野菜同时观察山上适合喂牲口的草的涨势,等二尺多高的时候就可以收割晒干了。
这时候李季也在村里头放出话去,收晒干的干草,两斤一文钱,不限量收。
其实这活不怎么划算,因为草晒干了就没什么重量了,割草这活虽说不累,可也不轻巧,一天下来也就赚几文钱,虽说有额外收入就是顶好的,可干这活的到底没多少。
更多的是一些还在依靠爹娘给钱花的半大孩子,有男有女,每天都三五成伙的上山割草,带回家晒干了,能从李季那里卖得几文钱。若是馋嘴了买些零嘴,爱美些的小姑娘买些胭脂纸,足够用了。
李季和二狗子刚开始的几天起早贪黑的上山割草,近处的草割的差不多了,就去山里割,左右山大,深山的范围是往里面走几里,只要不愿走,是没有危险的。
等着那些割草的人将草晒干了带过来卖了以后,李季和二狗子就不那么累死累活的上山割了。顶多搁一些现在喂的新鲜草,一起上山割两次就够了,剩下的时间就泡在地里头跟苗打交道。
教会了二狗子看秤,将铜板揣进他的口袋里,嘱咐他见秤给银子,谁都不可以多给,孩子也不可以,就是二斤一文钱。
然后李季自己赶着牛车去牛市看看。
这时候卖牲口崽的是不少的,生意最红火的就是卖j-i鸭鹅苗(崽)的,因为大家伙要么家里没牲口了,要么少了,都需要买些回家里,到了秋天又能吃上j-i蛋了。
所以一般有苗卖出来一会儿就被抢光了,李季试了几次都没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