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一仗打没打起来,关键就在宋公,历史上宋公临时退兵,东门之役就此告终。
祁律想到这里,便对姬林说:“天子,如今情势不明,律敢情天子亲上城门,观察一番情势。”
四国联军就在门外,祁律却让天子上城门观战,简直太危险了,卿大夫们一听,纷纷阻止,说:“不可啊!”
“天子,万万不可!”
“天子乃万乘之躯,切不可登上城门,万分危险,万分危险啊!”
祁律微微一笑,不急不忙的说:“四**队之所以能围攻东门,不正是因着边邑回报不及时,欺上瞒下,堵住了眼目耳朵的结果么?四**队已然在城门之下了,律窃以为,天子在城中,还是在城门之上,都是一样的危险,难道睡在城中,便能高枕无忧么?”
卿大夫们有些哑口无言,的确如此,如今四国只差一点点便打入了老郑城,城门上面和城门里面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祁律又拱手说:“天子登上城门,律倒是有一计策,或可退兵。”
“太傅有计策退兵?!”
“都打到城门口了,怎么退兵?”
“就是啊,难道要打出去么?”
卿大夫们嘈杂的交头接耳,姬林听了却只是一笑,并没有一点子的担心,似乎对祁律的话深信不疑,半丝也不怀疑,说:“好,即使如此,有谁愿意随寡人登上城门?”
天子的话一落,众人面面相觑起来,卿大夫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抻头,虽大家都知道,如果联军打进来,大家只能一起死,但是如果让他们登上城楼,很多人又是不敢的。
郑伯寤生眯了眯眼眸,立刻拱手说:“天子,寤生请命同往!”
郑国本就是寤生的,他去城楼是必须的,郑伯寤生这个时候站出来,便是要做出一个大无畏的榜样来。
郑伯一开口,祭仲立刻说:“天子,仲亦请命同往。”
郑伯寤生看向祭仲,不等天子发话,立刻说:“不可,祭卿受了重伤,该当好生歇息,决不可上城楼。”
他说着,立刻招手唤来医官,说:“快些,还不扶太宰去医看?”
医官们也不敢违逆,立刻扶着祭仲,要将他带下去。祭仲后背的伤口还没有包扎,虽只是皮外伤,但面积很大,他心里惦记着郑国的事情,哪里能安心去医治,要知道,只有郑国强盛,他这个太宰才能享福,如果连郑国都没了,他这个作威作福的太宰恐怕会被其他国家的人手撕掉。
祁律对祭仲说:“太宰不必太过担忧,这一仗是打不起来的。”
祁律为何这般笃定,当然是因着在场众人之中,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历史,而且祁律还有另外一个制胜法宝,只要他祭出撒手锏,不信这一场仗还能打得起来。
因此祁律十分的镇定自若,祭仲眼看着祁律如此镇定,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稍稍放心一些,郑伯寤生的态度很强势,祭仲只好被医官扶着去医看伤势了。
郑伯寤生要跟着天子登上城门,卿大夫们也没有旁的路可以选,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干脆伸着头,也能显得自己大义一些。
在场众人中,其实除了祁律,一个都没有安心的,包括姬林在内,都觉得四国联军势如破竹,都打到老巢门口来了,而老郑城中,除了护卫郑宫的虎贲军,和天子带来的虎贲军,再无其他军队,就连日前郑伯寤生炫耀的精锐军队,也在老郑城之外,想要调配精锐军队便必须出城,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的。
就在这样岌岌可危的情况下,祁律却如此自信。姬林是知道祁律为人的,因为祁律很怕麻烦,所以他从来不做没准备的事情。姬林看到祁律这般自信,就算心里没有多少底子,但是也宽心起来,就是这般无条件的信任祁律。
众人立刻簇拥着天子,从燕饮殿出来,经过公孙滑这么一闹,天色已然黑的透彻,众人来到老郑城的城门口,守城的将军吃了一惊,没成想天子和君上亲自来了,赶紧请着众人登上了城门。
这一登上城门,立刻看的清楚,老郑城的东门之外,本该是禁夜的光景,而如今灿若白昼,火光冲天,火把的光芒竟然连成一片,此起彼伏,照亮了半边天。
四面大旗迎风招展,每一面旗帜颜色不一,图案不一,就连旗帜上面的旒也不一样。
世人常知周天子有九鼎,其实除了九鼎,还有九旗,《周礼》记载“日月为常,交龙为旂,通帛为旜,杂帛为物,熊虎为旗,鸟隼为旟,龟蛇为旐,全羽为旞,析羽为旌”。
每一种旗帜的花纹不一样,代表的地位也不一样,甚至每一面旗帜的旒带数量不一样,代表的地位也不一样。礼制记载“上公九旒,侯伯七旒,子男五旒”。
每个国家都有区别于其他诸侯国的旌旗,例如郑国的旌旗,代表最高权威的,便是郑伯寤生亲自授予的蝥弧,而齐国的交龙旂则是名唤灵姑鉟的旌旗。
祁律来到春秋也有一些日子了,身为天子太傅,总要习学一些知识,以免出门露怯,如今看到这四面大旗,一眼便看到了其中一面最为“招摇”的大旗,大旗上面飘荡着九条旒带!
九条旒带乃是上公标志,除了爵位尊贵的公爵,就连齐国这样的侯爵,郑国这样的伯爵都无法使用,更别说子爵和男爵了。
九条旒带,而且还是代表着国君地位的交龙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