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其它一切不谈,云觞首先是个出色的导演,一个能激发演员潜力,触动戏魂的好导演。
“云导,”林云衍有些抑制不住好奇,“冒昧地问一句,您喜欢演戏吗?”
云觞用手扶着脸颊,指尖划过媚色横生的眼尾,笑着答:“我不是你能参考的对象,不过有一个演员可以成为你努力的目标。”
林云衍有点意外:“云导指的那个演员是——”
“段砚行。”云觞用低靡沙哑的声音轻轻说出这个名字,眼底流转的清冷光辉向着窗外的暖阳闪去,染了金色之后显得温温淡淡,“虽然是十年前的名演员,不过我认为,演艺圈里目前还没有谁的演技能超越他。当然,他是用死亡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神话,这点,你可不要步他的后尘。”
话语里似乎充满了煽动诱惑的意味,然而放在心里头再细细品味着,又能察觉出几分淡淡的伤感来。
林云衍的目光微微闪动,坚定地道:“我想演戏,我需要机会。”
伟大的演员,都从这一步开始。
云觞笑得艳丽得意:“你要有承受舆论压力的心里准备。”
林云衍考虑了一下,道:“传什么不要紧,有实无实,我想我自己可以控制。”
云觞笑:“刚出道时,艺人都这么想。”
林云衍神色变了一变,眼神却依旧坚定不移。
云觞看那一脸的矜持,心里微微一动。
确实是块好玉,冰凉温润,未经雕琢。
他往后靠在了椅子上,慢悠悠喝了一口红茶,温暖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削弱了那份冰冷的艳丽感:“如果你坚持自我,他们几个当中,你会是走得最坎坷的一个,不过,并不表示你闯不出去,在这行,毅力决定一切。”
茶香四溢开来,浓郁的芳草味透着明媚日子的惬意。
林云衍的眼睛里一片清泉澄澈,如明净的碧湖闪着粼粼波光:“谢谢云导指点。”
云觞呵呵地轻笑了两声,然后道:“考虑清楚了,你现在出去找tiky,他会安排你和公司签约以及之后的事宜,有什么事就找他。”
等林云衍离开,云觞闭目养神时想了些事。
安排林云衍和乐骏一个经纪人是故意的,他想看到他们竞争。
他待在安置于影棚里的家时,看了《翩翩公子》每一期的录像,不知道为什么,对于林云衍或乐骏与裴易寻走得很近这点,心里总有些排斥感。
莫名其妙的,他的情绪会因为裴易寻的一些表演而受到影响,情不自禁地注意起那个年轻人,还有他周围的人。
觉得……他和他很像。
他们长得一点也不像,身材更是差了很多,气质上也有差异。
段砚行老谋深算,一步一步都如履薄冰,像砚台里磨好的浓墨,漆黑油亮,别人染不了他,他却能将人染得一身黑。可遇了事,又难免暴露出懦弱。
裴易寻却有一份那个人没有的淡泊……
然而……是眼眉之间流转的神韵?是一些常人注意不到的微笑细节方面的相似度?还是谈吐习惯以及动作……?
云觞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他的眼睛定在屏幕里的裴易寻身上,就会有一种和他反复看着段砚行演的那些角色时,十分接近的感觉。
这是他做了多年导演以来,锻炼出来的眼力。同时,还有参杂着他烙刻在骨髓里不能割舍的感情驱使。
一种期待,让他的灵魂好像会死灰复燃一样。
——砚行,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一个和你相似的演员。
——但是,这个裴易寻……竟让我觉得,他很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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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邵贤从会议室出来,有预约的记者给他来了电话,公事私事参杂着一起扯。他这个人就是如此,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能滴水不漏地把人家绕晕了。
他在打探一件事,穆染静静地尾随与后,句句都听得很清楚。除了他,旁人不敢这么靠近地跟着裴总。
裴邵贤打听的事和薛婧有关,薛婧的经纪人去了新加坡谈唱片合约,薛婧正好过去拍写真,狗仔队天天像幽灵一样盯着她。
“穆染,你跟我过来。”电话讲到一半,裴邵贤忽然发出命令。
到了办公室,正好挂断电话,裴邵贤的神色和方才完全不一样了,满脸y-in冷肃杀,换下西装说不定就是个地道的黑帮老大。
大剌剌地坐下后,他开始疯狂搜索网页,最后差点把手机砸在电脑屏幕上。
如月夜下的孤狼,一双眼睛冷酷犀利。
穆染悄悄然瞥了一眼屏幕,微蹙眉头:“这些照片……”
裴邵贤用力地眯缝起眼睛,坐在椅子上十指相交,紧紧盯着屏幕:“你觉得相似度多少?”
穆染不说话。
裴邵贤压抑着愤怒,冷冷道:“人都已经死了十年,这些无聊的家伙还想怎么样!”
他翻出网上挂的一组照片,每一张的拍摄角度都很刁钻,让人不禁怀疑摄影者是否刻意而为。
照片都是两张一组并列放在一起,一一对应,色调饱和度都经过处理,让每组照片显得更为接近,充满了诱导的意味。
把“裴易寻”和“段砚行”相似的动作、相仿的神情都罗列了出来。
主题为:十年前的天皇巨星再世重现,是模仿?还是灵魂的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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