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却无法走上前去公然的宣布,甚至无法一同分享那一刻的喜悦。

没人知道顾云开当时多想在简远下台的时候,为对方顺平那有些歪倒的领带,梳理那卷曲的头发,旁若无人的对世界宣告两人之间的亲密。

于是他就在想,每次看到自己的电影,看到自己的海报,看到自己在屏幕上活动的模样,简远是不是也是一样想的。

更别提今日简远还公然宣布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顾云开虽然远隔千里,但仍然会觉得遗憾跟孤寂,毕竟他始终人不在简远身旁;而那以往的无数个日日月月,独占欲强如简远一般,他又是怎么忍受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在绚烂灯光下的自己。

大概是这个夜晚太过于宁静,顾云开甚至想起了简远曾经与他说的一些话:我总是担心您很孤独,我还能在荧幕上见到你,可是你只能与我打打电话,抽空见见面……

那时顾云开还不明白追随着喜欢的人在灯光下辗转是一种什么滋味,倒信以为真,还以为简远起码能常常见到他的通告总胜过他只有在有空时才能打给简远要好得多。现在想来全是胡言乱语,正因为见得着,摸不着,那个人好像跟你隔开了千山万水,这才最为锥心。

原来从来被宠爱的人都是他。

顾云开轻轻的弹奏着,陷入了思绪之中,又忽然想起了下午简默似笑非笑的神态来,明明都过去几个小时了,可那时候的对峙仍令他觉得寒冷入骨,直到另一只手轻轻覆了上来,琴键被摁压住了,沉沉的按下去,发出点重音来,温暖火热的身体从背后覆盖上来,呼吸与音色相差无几的沉重,那人在黑夜里无声无息的到来,像只轻佻优雅的猫咪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他轻轻开口道:“你怎么弹得这么难听啊。”

房间里一片寂静。

顾云开垂着头忽然低低的笑了起来,他轻声道:“怎么,表完白胆子就大了?”

“你是弹得难听嘛,还不准我说了?”简远凑在他耳朵边嘀嘀咕咕了两声,又张开嘴巴用牙齿咬了下顾云开的耳垂,在对方挑眉看起来之前安然绕过身旁坐了下来,反正这会儿是在黑暗里,就算顾云开要瞪他,他也是看不见的,随后温声细语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这么弹琴的?”

顾云开脸上的笑意都快止不住溢出来了,勉强咳嗽了两声,故作正经道:“怎么,得了帕格尼大赛的冠军就了不起了?你之前可没嫌弃过我弹得不好。”

“那时候你还没有学嘛,这会儿都学了这么久了,都学会了,而且拍戏的时候不是经常弹吗?”不知道是黑暗还是比赛的胜利给了简远相当大的信心,他握着顾云开的手,轻轻在那一排的琴键上溜过,声音醇厚的仿佛酿了酒,带着点过于甜美的醉意,“不是你刚刚那么弹的,你得尊重它,它才会发出你想要的声音来,你刚刚一点都不认真,它会生气的,自然也不会弹出你想要的结果了。用心对它,它才会还你最美妙的音色。”

“真的吗?”顾云开将信将疑的说道,假使换个人与他说这句话,他铁定不信,可现在是简远说,就算对方离谱到钢琴里其实没弦,是百八十个小仙女在歌唱,顾云开也会信的。黑暗里他们谁都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可是两颗心暖洋洋的,好像在这一刻贴紧在了一起,他倒是不在意简远表现出绝大多数女孩子会觉得不解风情的那一面,尽管的确毫无情调,可这也是简远的一面,所以顾云开不会讨厌,他永远都不会讨厌这个男人。

永远真是一个凝重又漫长的词汇。

顾云开也不知道为什么如今自己能这么轻轻松松,真心实意的脱口而出。

简远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听起来让你不舒服?太不解风情,没气氛什么的?”

“怎么这么想,以前有人说过吗?”顾云开立刻警觉了起来。

简远在黑暗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尴尬道:“妈妈以前想跟爸爸变得更谈得来,可是爸爸教她的时候,她又大多数时候是听不懂的,就特意来找我学习。妈妈说我教人的时候像个诗人,爸爸则像个数学家,就是谁也不像音乐家,她说我以后要是找到喜欢的人,绝对不能这么跟他说话。”

“你妈妈……倒是个很有趣的人。”顾云开漫不经心的想起了简默提出的那个饭约,其实自打经历过下午那段时光,他这会儿真的是没什么可怕的,就算第二天报纸报道他抱金主大腿,一路睡上来,顾云开都无所谓了。

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任何人比简默更可怕了。

不过简远的父亲……

“对了,你怎么不开灯?”简远借着他的手指轻轻松松,快快活活的弹完了一曲《小星星》之后才忽然发问道,“我还以为家里怎么进贼了呢。”他轻而易举的把‘家’这个字脱口而出,好像他们俩已经成了公然合法的一对,拿了红本,正准备度过余生一样。

其实除了红本,其他倒也没有说错。

顾云开漫不经心的说道:“噢,家里反正没人,我想不要浪费电费了。加上我好像忘记了什么,所以这才没开灯,你要开就开吧,我再待着想一会儿。”

“什么事?”简远好奇道,“跟我有关的吗?”他起了身去墙壁上开电灯的开关,抽身离去时带走了所有的温暖,只余下一点冰冷留给了顾云开,叫人微微抽了口气,反倒把忘记的那件事给彻底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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