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记得唤孤上早朝。”

浩然方缓缓合上双眼,那怀抱温暖,且充满安全感,那是他第一次毫无担忧的入梦。

充满了杀戮与黑烟的战场再次朝他扑来,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在城市上绽开,鲜红色恍若黄昏的血,又如地狱的火,呼啸着毁灭了道路。房屋像火柴盒般被卷起,人类惊惶的叫喊变得逐渐清晰,那是临死的慌张,与面临灾难的恐惧。又一声巨响,最后一扇门被强力踹开。哭声传到耳中。

“何事惊慌?”那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传进他的梦里,浩然不自在地朝被中缩去,絮乱的思绪渐渐回到脑子里。

“皇叔比干遇刺。”黄飞虎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

纣王身躯为床上的浩然挡住了满殿燃起的火光,浩然在y-in影中浑身作颤,满头冷汗涔涔而下。

又听脚步声响,黄飞虎走上前来,纣王扯过锦被一角,盖在腿间,问:“何处寻得此剑?”

黄飞虎沉默半晌,答道:“据费仲禀报,短剑先前由御前司墨携入宫内,今夜末将在殿外巡逻,见皇叔胸口c-h-a着此剑,心脏已被剜去。”

纣王抬眼望去,也不斥责费仲,只道:“这剑确是浩然之物。那便如何?”

黄飞虎又道:“老丞相临死之前,手指于布袍上以血作字,正是‘司’字。臣知今夜大王封后,典礼方停。然而老丞相身为皇亲,又是三朝老臣,闻此噩耗,还请大王与飞虎同出城去,捉拿逆贼浩然。”

纣王沉吟片刻,说:“绝无此事。”

寝殿内来了数名大臣,微子启,费仲,尤浑等权臣均在,一国丞相遇刺,此事非同小可,一听君言,几是同时大惊,黄飞虎上前一步,怒道:“何以见得!”

纣王抬头,凝视黄飞虎,道:“今夜是浩然侍寝,此事再查。”

说毕又小声道:“浩然,孤也是无法。”

浩然于那锦被中轻叹一声,见无法再瞒,遂坐起身,黄飞虎一见之下,当即退了一步,颤声道:“王后何在?”

纣王不答,只冷冷道:“既是查明司墨与此事无关,便退下罢。”

待得群臣退后,纣王方起身披上丝袍,站于昏暗灯光下,望着那柄金色短剑出神。

天地间一片寂静,唯有窗外绵延大雪“沙沙”声细密传来,许久后,纣王才开口说:“小时候皇叔常抱着孤在御花园中玩耍……”

浩然知此时纣王心中难过至极,需要一个宣泄,便不接口,只保持了沉默,纣王又道:“闻太师常责罚孤,那鞭子抽下来又狠又痛,直抽得肩背皮开r_ou_绽,是皇叔屡次为孤求情。”

“父王本想立皇兄为太子;比干,商容众老臣力保孤,说什么为君者须……”

“大王。”浩然打断道。

纣王摇头道:“若不是他,孤也不当这劳什子的皇帝,保了孤为太子,皇叔此时却被生生剜心而死。”

“大王!”浩然决然道:“事已至此,丞相死得不明不白,该做的是查明凶手,徒自软弱,又有何用?”

纣王心中一凛,答道:“你这话,竟是有几分闻太师的气魄。”

浩然起身把剑擦拭干净,道:“人终须一死,大王不可太伤心了。你看鹅毛大雪,春到之时尽化成水,来年又是这般,无穷无尽。死者已去,生命循环,不必耿耿于怀,你还活着,便须做点什么,只求让他死得不冤而已。”

纣王望向窗外,那雪无休无尽,似要掩盖了世上一切污秽。知晓这一切内情的只有浩然,然而他终究未说出真相,比干在长生殿中,要让自己把贺礼呈于妲己,实是借刀杀人之计。御花园外被妲己挖心而死,却也是命数使然,怨不得自己。这纷繁乱世,神明假手人类,布下如此多的暗棋,何时是个了局?

比干灵枢停于北门,六日后下葬,满城披麻戴孝,朝臣黎庶哭得死去活来,十里长街,到处都是相送的百姓,个个恸哭欲绝。纣王与王后妲己扶灵而出,直走了几十里地,到得历代宗室安葬之处。

浩然尾随出殡队伍,放眼望去,天地间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笼罩,似在预兆殷商王朝暗无天日的未来。耳边又有百姓议论纷纷,说的却是纣王专宠一男人之事。

“听说老丞相是触忤了大王,才被赐死。”

“忤的何事?”

“大王新收入宫内一男子,奉职司墨,老丞相咽气时,胸口还c-h-a着那司墨的剑。”

“无知之徒,自黄帝一统四方以来,哪有男人与男人行房的龌龊事?!我与你说了,不可乱猜,大王原是宠爱妲己,拿一男人当挡箭牌……”

“听说妲己是妖孽所变,骗得大王剜了老丞相的心出来。”

一语出,路旁百姓满脸骇色,浩然转头望去,只见散播谣言那人于围观人群中躲了,寻不见人,其余人等皆是散去。

百官中无人再与浩然说话,封后那夜,纣王宠幸的竟是一男人!先前梅伯廷上直言非虚,身受炮烙显是枉死,纣王果然是个至祖宗伦常于不顾,行龌龊无耻之事的昏君。惧天子积威,众臣敢怒不敢言。唯有期待当朝太师闻仲班师回朝之日,诛j,i,an邪,斩男宠,方能劝君悬崖勒马,解决这世间第一大丑事。

此时饶是费仲尤浑等j,i,an臣亦不敢对司墨示好。浩然只觉身周熙熙攘攘,如处闹市,然而这喧扰世间,又与自己无半点关联,心下悲哀,在山下站了片刻,见灵枢入土。便转身离去。

浩然一路走来,弃送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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