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没有药。”
她有些埋怨:“家里没有常备的药吗?”
她是真想说,我的大少爷,你该不是连生病要吃药的道理,也不知道吧?
忽然,远处有消防车开过,时宜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却发现,在电话的那端,也有同样的声音由强至弱,直到彻底安静。她像是猜到了什么,马上看楼下四处,透过梧桐树枝叶的缝隙,看到街角处有辆车,而有个人就站在车边。
十层楼,太高。障碍太多,看不清。
“你在楼下?”
周生辰嗯了一声,带着些淡淡的鼻音。
她一时觉得感动,一时又觉得好笑。
这个人忽然出现,本来可以当作非常浪漫的事,却莫名其妙被消防车揭穿。然后?非常冷静地承认了,再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她不敢再让他多等,只听他这种说话的鼻音,就好像感冒成了天大的事情,很快挂断电话,回到工作室迅速交待工作后,拿起包就往电梯跑。幸好已经录音完,在进行最后的,否则一定败坏了她认真负责的名声。
不过,还是让经纪人和录音师吓了一跳。
看她脸发红,急的不愿多说一个字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着火了。
在电梯关上的瞬间,美霖终于记起,还没有和她交待入围奖项的事。
最让美霖哭笑不得的是,这姑娘真是半点儿都不上心。
电梯迅速降落,她还在因为刚才的快跑,轻轻喘气。
下降的速度太快,让心有些稍许不舒服。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因为失重。
就在电梯门打开时,她一步跨出去,险些就撞到了一个人。有双手,稳稳扶住她:“别跑了,我就在这里。”太突然的出现,时宜有些傻,看近在咫尺的周生辰。
他解释自己的突然出现:“我猜你会跑下来,怕你穿马路太着急,就先走过来接你。”
她还在喘着气。
二十一天,整整二十一天没有见了。
期间她试过很多套他送到家里的礼服和首饰,收到他的花,还有父母也定时会收到一些礼物,偏就是见不到他的人。
也曾试探问过,他的回答是,我不想对你说谎,所以最近我在做的事情,不要问。
语气很严肃,她想,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对时宜来说,周生辰这个名字,永远都是最值得信任的。
“你今晚,还走吗?”她脱口而出。
周生辰嘴角微动,像是在笑:“走去哪里?”
“我是说,”她想了想,“你今晚就留在上海?”
他颔首。
她掩不住的好心情。
“先送你回家。”
她点头:“嗯。”
他松开她,和她并肩走出去。
时宜刚才准备上车,手机就拼命震动起来,是美霖,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刻意压低了声音说:“我看到你了,还有你的化学教授。不过十层楼太高了,怎么看,都只能看到他比你高很多——”时宜嗯嗯两声:“晚安。”
很快就收了线。
周生辰替她打开一侧车门:“这么晚,还有工作?”
她笑笑:“没有,”坐进去,对着前排善意笑著的人叫了声,“林叔。”
“你好,时宜小姐。”
见了几次他的司机,她终于知道这位穿衣考究,做事一丝不苟的中年人也姓周。周生辰简单解释过,家的一些老资历的管家,都姓周,多少都有些远亲的关系在。但为了和直系有所区别,总会叫名字最后个字。
越是知道的多,她越是感叹他家庭的传统。
钟鼎世家,却也是书香门第。
这样的教养出来的孩子,很难想象出,会献身现代科学研究。时宜想到他口中所说的,那对双生弟妹,也有些好奇。会是什么样子?
过了二十几天,已要进入五月,城市的夜晚也不再寒冷,非常舒服的天气。
他替她打开车窗,她摇头,又把窗子都关上了。
或许因为车上有林叔,或许是很久未见,略显生疏的同时,她甚至不太好意思,当着第三人的面和他闲聊。每日三个电话的默契,荡然无存。
甚至他坐在身侧,稍微动动手臂的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
直到周生辰把她送到家门外,再没有外人了,时宜才试探问他:“到我家里坐坐?”
“会不会太晚?”
“我想给你泡杯驱寒的药,”她低声说着,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里,仍旧听得清晰,“大概二十分钟,最多半小时。”
周生辰笑了笑:“我只是掌握不好分寸,因为,从没单独进过女孩子家里。”
很坦然,坦然的让人想笑。
时宜轻声嘲笑他:“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吴歌的刺绣?怎么会,这么——”
“这么无趣?”他了然。
“有一点儿,”时宜想到他的试验派理论,“我想问个问题。”
“问吧。”
“你说,我们……嗯……是你的一个研究方向,”她看着他,“如果,研究方向是错的怎么办?”周生辰笑意渐浓:“我记得,你是中文系?纯文学学科?”
她颔首,不解他的问题。
“所以,你有了个概念x_ing错误。”
时宜更困惑了:“什么概念x_ing错误?”
“研究方向本身,并没有对错的分别。”
时宜颔首,示意他继续说。
“只有试验方法会出错。”
“那……如果试验方法错了呢?”
“方法错了,就换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