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含苞数日的红梅,在一夜之间怒放,平添了一份洋洋喜气。

“郁哥哥/先生,过年好!”

郁容微笑着回了贺喜,给三人每人发了一个红包,遂搬出了屠苏酒,请哑叔喝。

盛了两大海碗的茶叶蛋,便是今日的早餐。

摆上果盘,烧起风炉,用以接待拜年的来客。

趁着时辰早,郁容带上馈岁盘合,先行赶去老里长家拜年,留坐了一会儿,吃了几个果子,遂告辞,又拜了户长、林三哥等的年。

不熟的人家就算了,除非正好在路上遇到,多说一声“新年快乐”即可。

回到家,连口水还没来得及喝,就听到有人在院子外喊话。

“……有人吗?”

郁容复又走出了门,看清了来人,脚步微顿。

新年新气象,便是一身褪了色的红衣,穿在少年郎身上,亦有一种神采飞扬的精神气。

“你是……”郁容语带迟疑。

“小大夫真是贵人多忘事,”少年郎要笑不笑的,“小年夜你不是还去了我家吗?”

郁容默了。

小年夜……他可是记忆深刻,如何能忘事?

他疑虑的不是不记得这人是谁,而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阿若”这个名字,听着亲昵得很,不适合让陌生人叫吧。

不等郁容再出声,阿若指了指门口的大狗:“能不能把它牵远点?”

待人进了屋,将手里的淘篓塞过来,郁容才知道这说话带刺的家伙,是来拜年而非找碴的。

盖在篓子上的红布被揭开,露出里面的东西,黄泥巴包裹着一个个鸭蛋。

“喏,这些鸭子够上回的药钱吧?”

郁容略感意外,没想到旻朝已经有了腌鸭蛋的,扫了一眼,道:“太多了。”

鸭蛋比j-i蛋更昂贵,这一篓子起码得有二三十个,换算文钱,少得要一吊钱。

阿若闻言,没打算收回,四处张罗着:“拿什么东西装一下。”

郁容摇了摇头。他倒不至于高风亮节到给人看病开药什么的不要钱,但也绝对不会坑人。

“你别想多了,”阿若撇了撇嘴,“这些鸭子又不是白送你的……”声音不自觉地弱了些,“你那个,那个药膏挺、挺好使的,”吞吞吐吐,语气更加犹豫了,“能再多做几罐子吗?”

郁容控制不住地想歪了,轻咳了咳,道:“不知你……打算作何用处?”

“你问这个干啥?”

“药不能滥用。”当然,那个润油膏药x_ing温和,用多了也没太大副作用。

阿若的面色好像红了红,含糊其辞:“就那么用呗,”语气一转,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愿不愿意做啊?”

郁容一时哑然。

什么叫“就那么用”?还是……木楔子?

也太……

当然,郁容又不是真的纯白无知,这一回瞧这人的反应差不多回过味了。

“药膏我可以再做,只是……”出于医生的责任感,他忍不住委婉提醒,“还是尽量少受伤吧,反复创裂太伤身了。”

阿若撇开脸,嘟囔了句:“真爱管闲事。”

郁容:“……”

算了,别人的私生活,他就别乱c-h-a手了。

“这些鸭子够换两罐润油膏,”郁容表示,“药膏放久了可能变质,回头我先制一罐,等你快用完时,我再做第二罐。”

“也行。”

达成目的的少年郎,心满意足,起身便要离开,忽又转身,对送客的大夫道:“我家养鸭鹅的,你要是想捉崽子,买鸭蛋什么的,可以来找我。”

郁容微笑颔首:这人的脾气看着不怎么好,品x_ing倒是挺正直的,就是……

“等过了上元,我再来取药膏。”

该说的说了,阿若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郁容站在栅栏门前,远远地就看到,隔着横沟,少年郎小跑了几步,赶到好像是在等人的汉子身边,笑容明艳。

恍然大悟。

郁容很想敲一敲自己的脑瓜。

他居然真的相信了那人拿木楔子做那什么的……

之前觉得那个不知名的汉子古古怪怪的,原来他和阿若是一对吗?

完全没意识到。真是太蠢了自己!

不过……

看那二人挺光明正大的感觉,旻朝的风气竟开放至此吗?

明明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x_ing子,郁容却忍不住想,那二人的感情目前看着挺好,但这个时代还是挺讲究后代传承什么的,他们或者其中一个会不会选择与女人结亲?若是这样,感觉很不好……

“小鱼哥哥,给你拜年啦!”

稚嫩的嗓音打断了郁容的沉思。

“是你啊,杌子,怎么就你一个人?先进来吃糖。”

招待着小客人,郁容想到自己刚刚纠结的问题,忍不住暗笑,自己简直是乱cao心。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旁人如何说得清。

·

立春。

天空飘下了庚子年的第一场雪。

郁容靠坐在窗前,双脚藏在火桶里取着暖,大腿上压着赤炎将军——毛茸茸的手感舒适,就是太重了,十六斤三两还是减肥之后的体重——左手有一搭没一搭lu 着猫毛,右手翻着书卷。

“先生……”书房门被敲了敲,是钟哥儿。

看书看得正入迷的郁容头也没抬:“什么事?”

“陈阿婆来了。”

郁容怔了怔,好半晌,才消化了这看似信息量不大的一句陈述。

“是杌子家隔壁的陈阿婆?”

钟哥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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