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陈夫人接下来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测:“老爷他……”语气哽咽,“没了。家里人已经派人告官去了……真是给小郁大夫你添麻烦了,家里乱得很,怕是招待不周。”

“夫人请多保重。”

郁容干巴巴地安慰这一句。

尽管,不清楚年龄其实没超过三十的陈老爷怎么就暴毙了,不过他只是个医治活人的大夫,人死了便爱莫能助。

遂打算离开。

“小郁大夫请留步。”

一道隐含悲痛的嗓音突兀响起,便见一个面部没作遮掩的女子,小步疾走跑到月门前,冲郁容行了个大礼:“老爷肯定没死,只是岔了气,就请您救他一救吧。”

郁容正莫名着,却听陈夫人喊了声:“阿阮……”

阿阮?好像是上一次请他看病的那位夫人?也是高财口中的十一夫人。

看其形sè_láng狈,痛苦隐忍的姿态……真真的对那fēng_liú浪荡的陈老爷,情深义重。

在十一夫人的苦求,和陈夫人的默许下,郁容只好再度赶鸭子上架,去主卧“抢救”陈老爷。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陈老爷仰躺在床上。郁容的目光巡视着他的颜面,无需再检查,便知其人已经死了好一会儿。

看到死人总归是不愉快的,在心里暗叹了声,他语气委婉:“抱歉,还请诸位节哀顺变。”

尾音尚未落下,十一夫人顿时身形不稳,摇摇晃晃的,若不是陈夫人及时扶了一把,怕不得摔倒了。

场面一度尴尬得很。

郁容想走,却又不好直接走人,再则……

他觉得有些奇怪。

那边,两人女子抱头恸哭,躲在挂帷后的一众女子也在悲泣;这头,手脚有些没处放的郁容,不尴不尬地将视线集中在作古的陈老爷身上,便被其面部的紫绀吸引了注意力。

遂下意识地从自身专业角度分析了起来——是贫血,心脏病,肺疾病,或者气胸……还是中毒?

“还请小郁大夫告知,老爷他是怎么……怎么突然就倒了?”

郁容:“……”

他是大夫,不是法医啊!

不料,十一夫人起了这个头,另外十几位女子俱是哀声附和。

作为陈老爷的正室,陈夫人更是膝地请求。

郁容有些头疼,但想到这一屋子柔弱女子,没了陈老爷,就如飘零的浮萍,无有依靠,着实有些可怜。

遂答应查一查陈老爷的死因。

他不是法医,现时解剖什么的也不可能,通过检查陈老爷的体表,获得的信息不多。

却还是有些收获。

“他早上喝了人参补汤?”郁容问向陈夫人。

陈夫人答:“老爷讲究养生之道,每早必用一碗大补汤。”

郁容闻言无语,很想叹气:高财不是说,陈老爷自己会开方子吗?为什么……他身有严重的疖痈,居然还敢吃人参?

病不当服,参亦砒霜。不过……

人参虽会致使疖痈之毒加重大发,久治不愈,但还不至于致人暴毙。

遂又有了新发现。

“陈老爷涂治疖痈的药是他自制的?”

陈夫人微微点头,道:“说是一个偏方,专治疖痈。”

“可否一观药方?”

陈夫人没有拒绝,去找了一圈没找到药方,只好将陈老爷用剩下的药拿来了。

简单地辨别着,郁容便认出了:“藜芦。”顿了顿,道,“大毒,反人参。”

——据他目前了解到的,藜芦在旻朝尚未普遍被医用,陈老爷想是不知道,藜芦与人参是不可混用的。

坐在一边默默抹泪的十一夫人,闻言惊疑不定:“难不成老爷是因为……”说着,眼泪汹涌而出,“他这些天喝的大补汤里,都放了这藜芦。”

一直表现得极克制的陈夫人,终于绷不住了,扑到床边痛哭:“老爷!”

郁容轻巧地让开身,扫视了一眼悲啼的女人们,遂是退到门口。

“走吧。”他对候在门外的男人说了声。

主人家自顾不暇,想是顾忌不到他这个外人了。

聂昕之留意到他的脸色:“因何愁闷?”

郁容摇了摇头,直待离开了陈家大院,倏而止步,回头望着那张扬的高门楼,轻轻叹了口气:“陈老爷是被谋杀的。”

聂昕之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人参。”

“不。”郁容摇了摇头,“藜芦确实反人参,和人参配伍,会增加毒x_ing,但……藜芦催吐,加了藜芦的大补汤,我想陈老爷但凡是个正常人,怕也不会连续喝上好些天。”

“陈家姬妾说谎了。”

郁容苦笑:“怕不只是一人说谎了。”

“有何发现?”

郁容摇了摇头,反问:“你可知陈老爷因何暴毙?”

“洗耳恭听。”

郁容解释:“针刺肺俞x_u_e。”

聂昕之难得皱眉:“可杀人?”

郁容察觉到他的反应,心里的沉重不经意地便淡去了,语气略带惊异:“你们学武之人不是对人体x_u_e位精通得很吗?你怎么不知道?”

聂昕之回:“x_u_e之一道非常人可触及。寻常练武之人也只粗懂几处大x_u_e。”

郁容摸了摸鼻子:“还以为真像里写的那样……”

聂昕之转而追问:“尝见医者以针刺肺俞x_u_e治肺气纯虚,何解?”

郁容点了点头:“肺气纯虚确实可以通过针刺肺俞x_u_e治疗,但,如果在针刺过程中,耍了点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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