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外面的秋老虎依旧未退,但这只手就连手心的温度都依旧不高,轻轻的从桌下伸过来,然后按在了他的左手上。
这只手曾经在两人最亲密的时候抱住过他,也曾经抓着床单,后来被他折腾的床单都抓不住了,无力的推他了一把,让他赶紧停下。
手的形状非常美好,手指修长,指甲很饱满圆润,就像手的主人一样让他感到舒服而妥帖。
许一不敢低头,便用余光去偷偷看了沈灼一眼。
那个人的脸上依旧挂着笑,看着面前言语激烈的记者,像是一点点都没有受到那些言语的攻击,温和又淡定。
但桌下的那只手却牢牢的压着他。
——别动。
许一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知道了沈灼传递给他的意思。
记者们终于在意识到沈灼已经好久没有回复之后有意识的停了下来,沈灼便借着这个停顿的空隙摆了摆手,然后微笑道:“反正我说你们不会信,许一说你们也不会信。”
停顿了片刻后,沈灼悠然自得的伸手去扶了一下发布台上放着的假花花瓶,接着道,“那就让岑今说吧,你们的关注点在于打架的原因是吗?那岑今,你就给他们讲讲打架的原因吧。”
接着沈灼将话筒转了个方向,眯起眼看了岑今一眼,便转了回来。
岑今从发布会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坐在座位上神游天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记者的关注点本来不在于他,所以也不显得那么明显。
但现在镜头全部切了过来,岑今被明晃晃的镜头晃得眼花,加上心情本来就不好,脸色一沉便毫不客气的道:“闪光灯收一收行吗?室内还开闪光灯,你会拍照吗?”
记者们还没采访到内容就被岑今质疑了专业性,心里自然不太爽,当下便也不能么好商量的开口道:“请问您和许一打架是因为内部利益联系么?还是因为许一耍大牌呢?”
岑今看上去先是微微愣了一下,接着视线在记者人群里转了一圈。
余光扫过沈灼,岑今垂了垂眼,接着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便带了几分奇怪的笑意。
他用一只胳膊撑着下巴,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台下的记者,笑嘻嘻的问道:“你们是不是特别想我回答我和许一打架都是因为什么内部分配不均匀啊,资源不好啊,或者是不是特别希望我说许一耍大牌啊?”
岑今的回答和娱乐圈里混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或者说,他的回答完全就不是一个在娱乐圈里呆过的人应该有的回答。
岑今的说话方式任性而乖张,带着格外明显的个人风格和特色,丝毫不按照逻辑出牌。
神经病和正常人是无法交流的。
岑今面上还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笑容,他转了转话筒,便把话筒从支架上取了下来。
然后他站起身,直接将话筒对准了台下的一个记者,面上抬着笑,像是格外好奇的问那个记者道:“我也采访你一下,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像刚刚说的那样回答啊?”
岑今的神情配上他不按常理出牌外吓人,那个记者直接后退了一步,抹了一把脸上的汗道:“不,当然不是。我们只是还原事情真相!”
“这样子哦……”
岑今似乎是了解了一般的点了点头,然后坐回了自己的坐位上,有些苦恼的看了台下的记者一眼,扶着头道,“那可能和你们想象的不太一样。我许一打架不是因为利益,他也没耍大牌,因为他没打过我,你们看看他脸上那伤。”
被岑今折腾了一番的记者们真的对比了一下许一和岑今两个人的脸,许一挂了彩,岑今看上去还真挺好。
记者:“……”
“我们是想知道您和许一打架的具体原因?”——并不关注谁打赢了啊我们又不是高中生!
“请问许一和您关系一直非常恶劣吗?为什么呢?”
岑今支着脑袋的那只手往下放了放,刚好便透过沈灼的缝隙看到了许一,他看了两眼又收回了视线,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台下的记者,漫不经心道:“不恶劣啊。”
由于这次是大新闻,被台里派过来的记者一般都是老资历,混了娱乐圈这么久也没见过岑今这种蛇精病。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名声,不在意炒作,也不在意自己被别人如何讨论。
老资历的记者反而在岑今没有逻辑没有章法的回答中失去了对问题切入点的方向。
“不恶劣的话您和许一为什么打架呢?”
过了一会儿,台下记者才又问出来了下一个问题。
岑今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没有耐心的人,他被追着问了好半天终于给问烦了。
话筒在手里转了一圈,岑今将话筒很重一下放回了支架上,睨着台下的那个记者道:“你是我班主任吗?同学a和同学b为什么打架?”
“行吧,我和许一看球赛,他说葡萄牙赢,我说阿根廷赢,谈不拢打了一架,”岑今翘起了二郎腿,伸手指了指台下那个记者,皮笑肉不笑的道:“你要跟我说葡萄牙赢,我一样揍你。”
“我的国籍不在这里,不了解你们这里的国情。”岑今支着下巴,挑着眉毛问,“男人与男人打架不是很正常吗?连血都没见,这难道需要向e报备么?”
总之,在岑今的迷之回答中,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发布会共召开一个小时,记者们在岑今身上身上花费了半个小时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后,所有的注意力终于又再次回到了沈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