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却不领情,始终板着一张黑脸,拒绝与上皇交谈。
太上皇也无话可说,毕竟,无论忠义郡王也好,忠顺王也好,都是上皇亲自宠信出来,这些年来,他们不止一次跟乾元帝叫板,闹得不可开交,乾元帝几次动怒,却被太上皇居中抹稀泥,乾元帝的怒火最终不了了之。
别说乾元帝,就是太后娘娘也要憋出病来了。
今日,太后娘娘拢共只跟太上皇说了一句话:“踩死了儿子捧侄子,现在满意了?”
这一刻,太上皇知道乾元帝跟忠顺王忠义郡王的矛盾再也无发调和。
难道真得要踩死儿子?
当然不是。
太上皇帝之所以对忠顺王一再迁就,不过是因为当初,□□爷兄弟两个共打江山。
结果,忠顺王的老祖宗在征战途中忽然旧伤复发,不治身亡。
老忠顺王功在社稷,毋庸置否。
得了江山的大房理应照顾二房,上皇这才封了忠顺王世袭罔替的王爵,让二房一脉共享荣华富贵。
上皇是一片眷眷之心。
只可惜,忠顺王并不感恩,他想要更多,甚至因此残害他最喜欢的儿子。
还有忠义郡王这个丧心病狂的小孽畜,他一点舔犊之情,竟然养出一个逆贼!
上皇知道,是该除去毒瘤了。
乾元帝闻言,不能置信,在贾琏的提醒下,乾元帝蓦地单腿下跪,声音哽咽:“多谢父皇怜悯。”
上皇心中不无悲哀,他想天下大同,结果演变成了骨肉相残。
上皇摆摆手,兀自离去,背影甚是孤寂!
太后娘娘则是喜极而泣。母子们劫后余生,恍若隔世。
乾元帝因为腿脚不便,太后娘娘坚持将乾元帝送进乾清宫,等着太医前来诊断之后,得出结论,言称乾元帝并无大碍,太后娘娘这才在乾元帝请求之下回宫歇息去了。
自从乾元帝回宫,乾元帝的安全自有领班侍卫接手,再有太医院请脉,嘘寒问暖,杂事也有内侍处理,贾琏的存在可有可无。
只是太后与皇帝没有让他离开,他不好擅自离开,只得一路跟进。他面上无波,脑子里却是天人交战。
忠顺王忠于郡王就这般完蛋了,他们还没造反呢?
忠顺王还没跟倭寇勾结啊?
贾琏有些糊涂,怎么一切都变了?
那么,异日的海疆之战,南安王还会兵败被捕么?
贾琏不免忧心忡忡。
不过旋即贾琏又暗自高兴起来,这一下平安洲的一方百姓总算是平安了。
贾琏暗搓搓高兴不过半个时辰,冯唐将军便传来消息,忠顺王与忠于郡王并不在府内,就连这两家的儿子也不知所终,唯有阖府的女眷尚在。
随后,九门提督传来消息,忠顺王父子以及忠义郡王父子,自辰时出京之后就再没回京。
乾元帝怒喝:“速传英亲王熙郡王!”
少时,留守京都老忠靖王前来复命,称忠顺王之子午后才被人接走。
乾元帝顿时怒骂:“狗贼子,这是蓄谋已久啊!”
贾琏再次愣了,他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孰料,这忠顺王与忠于郡王竟然同时失踪。
贾琏闻讯,心里搁咯噔一下,暗道一声糟糕,估计这会子忠顺王跟忠义郡王各自逃回自己的根据地了。
贾琏掐指一算,这一回,只怕平安洲的谋逆案件要提前上演了。
贾琏不敢冒充神棍提醒皇帝说:陛下,我怀疑忠顺王与忠义亲王要造反,倒霉的就不是忠义郡王了。
蛊惑人心,诅咒朝廷,任意一顶帽子压下来,都够贾琏去死一死了。
但是,贾琏也要谨防乾元帝迁怒,因此,贾琏委婉的提议道:“不知道这二王会逃去哪来去,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难道他们的能够脱离本土生活吗?”
乾元帝并不在意,反而十分高兴的喷喷:“他们竟然不奉上皇诏命,私自脱逃出京,王公不奉诏命出京,这是自绝与祖宗,自绝社稷,自绝于朕!”
贾琏听着这话,乾元帝似乎巴不得忠义郡王搞出点事情,他好师出有名,将他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贾琏再不敢说什么。
不过,这般时候,忠顺王府与忠义郡王府已经抄没,家眷已经下狱,下面就该轮到有司衙门定罪,不干贾琏什么事儿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到了傍晚戊时。乾元帝已经安全,病痛正在治疗之中,贾琏向乾元帝提出告辞请求。
原本皇帝要利用贾琏铲除运河土匪,却被南苑秋猎风波耽搁了,虽然是虚惊一场,却让忠顺王与忠义郡王提前暴露了。眼下乾元帝惊魂方定,也没心思对付小小匪患了。闻听贾琏请求,颔首言道:“贾爱卿先回家歇息去吧,爱卿的功勋,明日朝会朕自会lùn_gōng行赏。”
贾琏感激涕零的表了一番忠心,乾元帝甚是满意:“张爱卿所言不虚,爱卿颇有乃祖遗风!”
乃祖遗风?
贾琏一愣之下想起了他二叔贾政,顿时想起堂姐元春。
贾琏可不敢直言相询,故而,贾琏向乾元帝提出面见太后娘娘,以便亲手奉还盘龙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