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凤姐走了来,言道:“芸儿真是可人疼。”
贾琏点头:“嗯,这小子是个有良心的。”
凤姐迟疑片刻方道:“说起来菱儿也不小了,十七了,他也跟了咱们两三年了,鞍前马后,不辞辛劳。虽然不及芸儿能干,也是任劳任怨,他的婚事你怎么想呢?”
贾琏讶异:“他的婚事?他母亲怎么说?”
凤姐嗔道:“他跟着你,当然问你的意思。她母亲倒是有个人选,只是我还在犹豫。”
贾琏心头一动:“为什么犹豫,姑娘不好?”
凤姐抿嘴:“也不是不好,就是身份有些低,配不上菱儿。”
贾琏睨着凤姐:“她母亲看上的,莫不是府里人?”
林小红是个机灵人,上辈子能偶搭上贾芸,这辈子未必不能跟贾菱对上眼睛,却林之孝是府里的大管家,他们之间常来常往,很有可能接触过。
凤姐言道:“就是林之孝那个丫头,如今跟着我办差,很是伶俐,我还准备给巧姐儿留着做陪房呢。”
贾琏顿时笑了:“这有什么说的,她能得你夸赞,必定不错,嫌她出身低,你就收她做干女儿,定多搭上一份嫁妆罢了。“凤姐顿时笑了:“这可是乱辈了,她妈妈是我的干女儿呢。”
贾琏顿时扑哧一笑:“你真是脸厚,林之孝比我都大一圈,你竟然做他岳母?你别笑死我了!”
凤姐自己也笑了:“嗯,她也没正事拜过我,不然,我就收林小红做干女儿吧,再给她脱籍去做良民,这样辈分也对了,身份也配得上。”
贾琏点头:“你安排吧。”
凤姐一拍手:“说办就办,要办就索性快点办,免得过些日子又要重打锣鼓现开张。”
贾琏一笑:“随你,既然林小红担了你女儿名誉,你就好好给她办一份嫁妆。”
凤姐‘咦’了声,扭着脑袋看贾琏:“你很少过问这些事情,怎么对个丫头这般上心?若不是了解你,那丫头也长得似林家人,我都怀疑她是你的沧海遗珠了。”
贾琏闻言愣了愣:“这般明显?”
凤姐点头。
贾琏笑道:“告诉你吧,我从前还准备撮合她嫁给芸儿呢。”
凤姐愕然:“芸儿?这?你怎么有这个打算?”
贾琏捏捏凤姐的纷腮:“你相不相信前世今生?”
凤姐顿时眉毛一竖:“二爷什么意思?你别吓我?”
贾琏一笑:“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比如有些人会梦见一些并不存在的事情,人们一般叫他先知,这事儿你听说过吗?”
凤姐颔首:“这个我知道,文王梦熊呗。我爷爷曾经遇见一个高僧,说我爷爷是十世善人,合该发家致富,儿孙满堂。”
贾琏掀眉:“这都是算命的骗钱的把戏。我说的梦中参透生死,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我们荣府不知怎么的就犯了事儿,最后抄了家,全家下了大牢,族人走的走散的散,更有恶徒将我们剩下的东西哄抢干净,还把主意打到巧姐儿身上……”
凤姐顿时柳眉倒竖:“是谁,我扒他的皮……”凤姐骂了一半蓦地一惊:“是不是贾芹贾菖,所以你才那般厌恶他们?”
贾琏忙着安慰:“说了是梦。”
凤姐却当了真:“是不是有人救了巧儿?哦,是小红,肯定是她,因为我准备把她与燕儿留给巧姐儿做陪房,必定是她……”
说着说着,凤姐蓦地悟了:“救助巧姐儿的还有芸儿是不是?”
贾琏顿时后些后悔,忙着解释:“是梦,说了是梦,我做的梦,你也不想想,如今谁敢动我一下试试?”
凤姐眼眶顿时湿润了,她被贾琏的描述吓着了。瞬间,这个后宅女人顿悟了:皇帝要杀人,岂能讲理由?不然王家船行怎么成了朝廷的?
凤姐靠着贾琏胳膊上蹭蹭湿润的面颊:“二爷一定要小心,不能出事,不然,咱们五个孩子怎么办?”
贾琏忙着安慰:“肯定不能有事,咱们家多少后援,林姑父,还有你三叔,冯家与卫家,还有蓉儿,我手里还有平子营,这些都是咱们的助力,谁敢动我们?你说是不是?”
凤姐蓦地抬头:“还有大皇子妃于榴玥,她将来很可能是太子妃,然后……”
贾琏捂住了凤姐嘴巴:“嘘!”
凤姐点头,贾琏才放开她,凤姐言道:“她是咱们孩子的干姑姑,你说是不是?”
贾琏颔首:“是!”
凤姐伸手攥住贾琏:“她一定行!”
贾琏顿时扶额,女人太聪明也不是好事儿。
凤姐经此一吓,虽然贾琏说是梦境,可是凤姐以为贾琏不会无的放矢,同时,凤姐想起了贾琏那一段时间忽然性情大变,再不胡天胡底开始上进。
凤姐猜测,只怕贾琏就是那个时候做的梦。
贾琏虽然没说荣府因为什么事情而抄家,凤姐知道,总归是违法乱纪,像是从前二太太的高利贷,这个事情一旦露陷,必定就是滔天大祸。凤姐顿时有些后怕,幸亏贾琏一直告诫她,她才谨小慎微,水月寺的尼姑求她办事,她也推辞了。
凤姐一想起有人想要谋害巧姐儿,就像是被人摘了心肝。故而,从这日开始,凤姐开始严格约束下人,特别是手下几个办事的人,头一个就是旺儿,这个旺儿胆子有些大,水月寺的尼姑就是旺儿家里介绍进府。若是自己那时候兜揽那破婚之事,不知道如今会怎样。
这一想,凤姐一刻也等不得了,忙着把旺儿家里叫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