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张草帖写的是贾府自贾政往上的祖宗三代,薛宝钗冠名贾宝钗,薛家祖宗不沾边。
这边交换草帖,水母的反击正式开始了。按照正规议亲程序,接下来就该下聘礼。
水母却在下聘礼这一环节打住了,再不理睬。
却是两家在商议聘礼与嫁妆的时候出了岔子。
水母言称,她只有一万银子的聘礼,但是要求薛家陪嫁三万银子。还有从前薛宝钗允诺的五间铺子,要换上水洒的名字。
薛家答应这些条件,她才上门下聘。
薛王氏当然不同意,薛家拢共十二家铺子,最好的五间都被水家拿去了,他儿子怎么办?这还罢了,关键是这五间铺子还有贾兰与宝玉的六成,薛家只占四成。真正算起来,薛宝钗只能占一成。
水母见占不到便宜,就此消失不见,似乎忘记了这门亲事。
水老太太知道交换了草帖,也不再过问,水母再不怕婆婆追究,追究她也可用正在磋商当借口。
水母打定主意,要给薛家一个教训。薛家一日不松口,她就一日拖着不下聘,反正水洒年纪小,拖得起。
薛王氏气得血崩心,却是毫无办法,总不能女方上杆子攀亲。
这一拖延便拖到八月,薛王氏再坐不住了。可恨那水母,已经拿了宝钗的草帖,她一日不退亲,宝钗就一日不能与别家议亲。一旦议亲,水母定会跳出来败坏宝钗的名誉,宝钗别想再嫁好人家。
再者,宝钗也不同意悔婚,她自视甚高,吞不下这口气。
宝钗抱着卧病的薛王氏哭着发誓:“妈妈为我受得气遭的作践,他日我必定替您讨回来。”
宝钗哭得薛王氏心都花了,为了宝钗,也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
薛王氏很明白,她今后要能够跟水家抗衡,必须把荣国府牢牢抓紧。她打叠起精神,分头给宝玉李纨一人补足了三万银子,算是买断他们的股份,又把铺子去衙门改换了契约,让人送给水母。
水母收到东西还不餍足,又让媒人上门,勒逼着薛王氏把薛宝钗的嫁妆从三万加到五万,这才同意上门来下聘。
水家要薛家陪嫁五万银子,赔上五个铺子却只给宝钗一万银子的聘礼,连铺子的亏空都填不上。薛王氏当天就气病了,腰胀气,胃胀气,浑身上下都胀气。
宝钗一边伺候薛王氏,心里狠狠的发誓,他日进门必定要给水母好看。此刻,她才发觉,相比水母这个蝗虫一般的老虔婆,贾母凤姐真算是大好人了。
至少贾母拿了银子替她改了族谱,凤姐当初拿了银子也替薛蟠走了门路。水母却是明火执仗,明抢明夺,遮羞布都不屑要了。
正当薛王氏跟水母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之时,北疆传来战报,永定军将军黄忠祥发现忠顺王所率倭寇,冒险追击,结果被诱进了倭寇设下的埋伏圈。
这一战损失惨重,兵卒战死大半,战舰被倭寇击沉十艘。
乾元帝在朝会上大发雷霆:“十艘战舰,一百五十万啊!就这般没了?兵部?当初是谁举荐黄忠祥啊?”
金尚书顿时面色蜡黄,汗如雨下,自己个取下乌沙,跪在大殿上:“微臣有罪,识人不清。”
乾元帝言道:“既然你说有罪,自己个去刑部大牢蹬着去吧。”
金尚书撅着屁股退出去了。
这时候,都察院都御史看到了机会,炯炯有神出列参奏:“微臣以为,黄忠祥轻敌冒进,致使我军损失惨重,罪莫大焉,应该将他家财抄没,全家下狱,以儆效尤!”
乾元帝因为正在盛怒,顺口准奏,朝着刑部挥手:“着刑部派兵捉拿黄家上下!”
刑部尚书领命而去。
一直以来,武将因为北疆海疆战事而备受朝廷优渥,此刻,乾元帝发作武官毫不留情,文官看到了翻身的曙光。
都察院都御史一奏成功,再接再厉,再次奏上一本,参奏王子腾,说他尸位素餐,颟顸无能,督导不力,致使永定军损失惨重。应当金牌召回,重重治罪。这家伙言道:“为了防止王子腾叛逃,微臣建议把王家留在京都的家眷抓起来为质!”
此言一出,朝堂一阵哗然!
冯唐等武将人人侧目!
黄忠祥轻敌冒进,治罪尚可,王子腾只是检点,不过坐阵海疆,帮着海疆官兵调配粮草武器而已,竟然也要抄家治罪,这王伯翔真正是丧心病狂!
谁都知道,王子腾曾经是都察院都御史,是王伯翔的顶头上司,如今他却来诬攀构陷,实在令人发指!
贾琏盯着此人看来半晌,终于认出来他是徐家的女婿,乾元帝的连襟,名唤王伯翔。永历二十年状元,为官二十年,除了一张嘴吹嘘拍马之外,毫无建树,甚至毫无气节。
这一次因为上任都御史胆小怯懦被免职,被他捡了便宜,腆居都御史之位。这小人捡了便宜不说夹着尾巴做人,竟想扩大战果,跳出来喷粪,真是作死。
王子腾为了海疆,毁家捐赠,前后五年驻扎海疆,如今因为战事失利,就要撤职治罪抄家,今后谁敢再去海疆督战?
乾元帝当然明白这个打理:“王子腾撤职治罪容易,派谁去督战?众卿家,如今朝中有谁可担此重任?”
王伯翔忙着献计:“启禀圣上,微臣以为,王子腾多年在海疆巡检督战,必定了解海战,陛下不如将他家眷抓起来为质,勒令王子腾与倭寇决战,他必定拼死一战,或可扭转海疆败局!”
这疯言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