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偏偏你还看不破。”

如梦幻泡影,空遁虚无不可细观,李逸鸣眼睫一颤,知道尚余说的话全都是真。

纵然他追逐之物虚幻不真,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心甘情愿在幻境中醉生梦死,纵然力气削弱呼吸微弱,也不愿醒来面对严苛现实。

就如在黑暗之中行走的人,骤然间窥见了一丝光明,哪怕明知出口是万丈深渊,也会毫不迟疑地继续向前。

毕竟他已等待了太久太久,只看见希望就欣喜得难以抑制,才不管那么多复杂难明的状况。

别人都看不出万年冰封寂静如雪的李逸鸣,已经快要癫狂,唯独尚余一眼窥破真相。

他并不制止,反而别有用心地继续蛊惑白衣修士,是置身世外漠视不管的冷然。

尚余自以为掌控全局不出差错,在李逸鸣眼中着实可笑又拙劣,说起来倒比自己更可怜些。

身在局中而不自知,谁比谁清醒,谁又比谁虚伪呢?

在少年殿主肆无忌惮的笑声中,李逸鸣声音沉暗地淡淡说:“都说大能可以天下苍生为棋子,掌控一切逍遥自在。实际上,你我同样是天道的棋子罢了。我已经认命,你还要竭尽所能反抗,倒不知是谁更愚钝。”

“你不傻,我也不傻。”尚余一摆手,明摆着是不愿服软的固执,“和消极悲观的你不同,我坚信人定胜天。”

“牺牲一个楚衍算什么,真到必要之时,我连自己都能押上去,输得血本无归也心甘情愿。”

少年修士话锋一转,陡然间气派俾睨丛生,是俯瞰世间静观悲喜的无情冷然。尚余一抬手,虚虚点向李逸鸣,毫不遮掩他的不快与鄙夷,“都说道不同不相与谋,你我本来就谁也看不惯谁,无可奈何之下才走到一块。”

“你没资格教训我,整个世间无人有此资格,天道也无资格裁定我所作所为!”

这是何等狂放自傲,尚余修为没有达到顶点,一身傲骨倒是分外固执不讨人喜欢,甚至连天道都不放在眼中。

被无礼指着鼻尖的白衣修士,眉宇微皱,稍稍避让开来。

李逸鸣看似服软退缩,说出的话漫不经心,却有直戳核心的清醒冷静,“你的心乱了,就已经输了。”

少年殿主悚然一惊,他飞快地移开手指,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只是笑声中带着几分孤苦癫狂,越笑越凄惨越笑越呜咽,已然是歇斯底里的癫狂。

少年声音都带着浓重鼻音,他眼圈通红肩膀收缩,模样堪怜令人不得不心软。

白衣修士没有费力安慰尚余,他闭眼静默,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当真是心冷如铁毫不动摇。

尚余徒劳无益地啜泣了好一会,转瞬间又笑了。

在他的眼睛里,没有泪水也没有软弱,就连之前假装出的脆弱,也是伪装也是圈套。

“你想看我哭,我就哭给你看,可惜没有眼泪。”少年轻轻一转头,似笑非笑看向李逸鸣,“如何,我可是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比起那人垂泪哭泣的风情来,又相差多远?”

语声太戏谑又太轻蔑,恶意鲜明透体而出。

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仍未改变,还是剑拔弩张一句不让。每句话都是机锋都是陷阱,谁先踏错一步,就失去主动万劫不复。

刚才那场较量中,他们俩已然是竭尽所能毫不顾忌。旧事重提戳人短处,激怒对方窥破真相,如此阴损手段谁都不差分毫。

可惜最后谁也没输谁也没赢,一切都是平局。

深重敌意还被裹挟在安稳表象之下,他们俩人在无尽的沉默之中,竟滋生出了一丝难得默契出来。

尚余抱着肩膀,透过层层白雾望向灵山之巅的少年,话音中再无一点软弱,“你不想看见我,我也是如此。好在这次的事情终于结束了,之后百余年,你我也不会有相见之时。”

白衣修士没说话,他轻轻一点头,就当默认尚余的话。

本来事已至此,两人应该干脆果断地告别,挥挥衣袖就不在留恋。但尚余没走,李逸鸣同样没动,双方在极有默契地等待着什么。

层层云雾之下,小少年正在打坐,神态平静如水,呼吸若有若无。

眼看一线薄薄红光从他眉心绽放,那缕红芒轻而浅,似单薄云霞被风一搅,就会消失不见。

虽然红光颜色并不浓重,却有割破层云切碎光阴的气魄。云雾瞬间寂静又瞬间消散,再一眨眼时,一切还是恢复如常。

云端之上的两人都没有漏看这点,他们依然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东西,不约而同点了点头。

“最后胜出的人是楚衍,我其实还有点开心。”尚余喃喃自语,他也不在意另外那人听没听到,声音细微低不可闻。

或真或假的话说得多了,尚余都分不清这句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其实灵山大典还未开始前,他就觉得自己稳操胜券,毕竟还是有些担心。局势已定尘埃落定之后,尚余也跟着长长舒了一口气。

毕竟是自己徒孙,虽然时间不长,尚余对楚衍还是有些欣赏的。

难得见到这么一个圆滑又乖巧的小辈,再心如铁石的长辈,也会轻笑着点点头,也觉得后继有人心中宽慰。

事态发展也未出乎尚余意料之外,楚衍一路过关斩将。固然他胜得轻松惬意有尚余三分功劳,最关键的因素还是徒孙自己争气。

想起之前自己竭尽所能多番盘算,就为让楚衍谋得一个灵山大典席位,尚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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