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小院,为首的却是个太监。

“赵王殿下何在。”太监昂首挺胸进院,排场十足,纵使这样也能看得出满脸的风尘仆仆。

院中死寂。

太监暗自叫苦,明明听人说赵王殿下进了院了,难道这次还没逮到他?

一旁一人叫道:“赵王殿下的马,那匹三花马,秦公公你看。”

来的是大内宣旨太监,从京城一路上追到江都,这旨还没宣出来,一路赶路赶的鸡飞狗跳就是为了追赵王,他虽然不知道火漆内封里面的旨意是什么内容,但是京中人人都传的那事,差不离了。

他心里烧了三把火,但即使再火大也不敢对这大爷发。

殿下的马拴在门口,而人却不见了,可叫他犯了难。

“公公。”一个侍卫上了楼,指着正在发呆的殿下,朝着楼底下的宣旨太监轻声喊,生怕声音一大,叨扰到殿下的思绪。

秦公公点头哈腰上了楼,也顾不得焚香沐浴等等礼仪了,屈身上前说道:“殿下,奴才来宣旨来了。”

赵王没动,赵王竟然没动!

宣旨太监小心翼翼的看着赵王,又叫了一声“殿下”,赵王这才回过神来,勉强把这个旨接了。

“ 储贰之重,式固宗祧,一有元良,以贞万国。禁卫府上将军尚书令晋州道行台尚书令雍州都督赵王淳,风猷昭茂,宏图夙著。孝惟德本,周於百行,仁为重任,以安万物。今赵王淳,镇守一方之地,为官清廉,为子纯孝,为兄宽厚,王器昭昭。职兼内外,彝章载叙,遐迩属意,朝野具瞻,宜乘鼎业,允膺守器。可立为皇太子。所司具礼,以时册命。可立为皇太子。所司具礼,以时册命。”

赵王叩首:“臣士淳,接旨。”

一行人等都等着赵王赏赐,赵王伤心至极,提都没提赏赐众人一事。

这还不算最过分的,最过分的还在后头,赵王领了旨谢了恩,饭都没吃一顿又往京城赶。

——

赵王走后第二日,君湄就觉察出并非她想象中那般,赵王应该是遇上些难事了,至于他为何不说,自有他的道理,她也不想多问,只是觉得男人该做男人的事,她留在江都也未必安全,于是雇了个车,慢悠悠的往京城走。

江都离齐地近,她不像皇亲国戚有大量的禁卫护卫,若是齐王真的发起狠来从齐地杀过来,第一个遭难的肯定是她。

她还记得上辈子齐王造反,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的叛军,来的那般快,向来齐王是早有预谋的,与之不一样的是,这辈子的事情发生了一些变化,齐王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反的。

想是齐王也没料到曲曲一个冯珠珠,能做什么妖,偏偏冯珠珠就做了这个妖,他得到线报,皇上那边也查有实证,铜矿案定了个死锤,他若是傻乎乎的回到京城,等待他的大概就是拘禁。

具体皇帝查到了多少实锤他也不敢确定,只是事到如今,反也的反,不反也得反。

君湄思索再三,觉得还是离开江都为善。

——

过了十五日,天渐渐凉起来,才到了亳州地界。

君湄在半路上不舒服,在滁州又歇了好几日才走,这一路走一路比原定要慢了很多。

君湄弯腰下了车,秀娘在一旁扶着,走下来后,在路边小事歇息。不知何故,这次身子比之前要难受了些,经不起颠簸,稍走走就不适,这马车也远没有赵王府的马车好,一路上颠颠簸簸,别说君湄,就是秀娘也吐了几次。

因此一边走一边休息,今天到好,到了正午连早饭也不敢吃。

秀娘虽然在身边,君湄更想娘,那天见过娘身子不好,不知道如今是否好了些?

如今京中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不知道乱起来,娘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惦记着居住在禁苑中的娘亲,也是从江都急急忙忙出发的一个因由。

“小姐。”秀娘披了件披风在她身上:“天凉风大,你小心些。”

都过了正午,小姐还不想吃东西,秀娘真是担心。

君湄看着远处,沿路过来,并未有动乱,可见齐王造反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动静。

他,想必也还好吧。

她心里早就原谅了他的不辞而别,只是很焦急的想早点见到他。

秀娘看穿了君湄的心思,说道:“殿下走的时候想必还是记挂你的,只是军务繁忙,京中又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你这样一走,倘若殿下派人去到江都,找不到你怎么办?”

君湄说道:“他能派人去找我,未必齐王不回,万一齐王狗急跳墙,去别院擒了我。”

她顿了顿:“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多吹了一会儿风,又咳了几声,秀娘催着她去马车上歇着,不知何故,她上了马车就不舒服,眼前还有几百里路,折腾到京城,怕是半条命都会没了。

休息了一阵,马车开着开着,开进了亳州城。

好歹进了城,君湄打算这一次要多歇息几天,调养好了才走。

他,应该还在京城等着自己吧,虽然归心似箭,奈何身子扛不住,总归是要歇上三四日,才咬咬牙走上一天。

既然这样,当找个地方落栈才好。

第 63 章

赵王从江都出发, 并没有先前那般着急了,沿路遣人四处打听,好在君湄一行人招人眼, 不管到哪里停留过, 一打听都能打听到行踪,赵王就这样一路走, 一路追,从江都追到滁州, 在滁州四处转悠, 才知道这姑娘昨日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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