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不知道小姐竟然这么多思,这么患得患失,这与前几日的小姐太不一样了,让她有些手足无措,从小到大,小姐受到柳夫人影响,对府里的事,姊妹的争锋,向来不感兴趣,从未见到她这么在意一个人的突然离去。

秀娘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抱住她不住的安抚,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捋顺她的青丝秀发:“你这孩子,怎么变得这样多思了,殿下早上接到紧急军务就走了,你这一起来就发——”

她想说发疯来着,幸好忍住了。

她无法理解君湄的感受,昨天晚上临睡前他还亲亲自己的,说明天早上亲手给她包饺子吃,要跟她学擀皮学和馅来着,怎么一醒来他就走了。

她很害怕这种离别的感觉,不住的呜咽,在秀娘的怀抱里,她很容易变成个孩子。

秀娘拍了拍她的背:“殿下也是心疼你,看你早上睡得香不忍心叫你,早知道便叫醒你了,也省得你这般不安,殿下嘱咐了,你在江都多呆上几日,等事情办完了他会差人过来接你。”

“我不要。”

她断然拒绝:“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秀娘说不出话来了,殿下接到京城来的禁忌军报匆匆茫茫就走了,也未及吩咐什么,只是叫君湄呆在江都,等他来接。

仔细想想女人多少回多心,她怎会怪怪的呆在江都等他回来,她首先一定想着这个男人还会不会回来。

君湄不敢跟秀娘吐露自己心底里最机密的心事,她很担心的确实是赵王不会回来了,但是却不是害怕他抛弃,而是害怕他失败。

就像那天他走了,便没能回来一样。

——

君湄想的没错,京城确实出事了。

铜矿案有了新进展,有人告了御状,告状的人便是赵王妃,状告齐王勾引皇子妃,私办铜矿,却嫁祸于朝中重臣。

她不想活了,他也别活!

那日承娘走了以后,冯珠珠觉出些味来,承娘骗了自己,齐王骗了自己,如今又跟赵王一点恩情都没有了,她只能牺牲自己救出家人。

反正也是鱼死网破,即便自己死了,能救出父亲也是好的。

于是她告了御状。

——

这一状子告下去可真的是不可开交,齐王勾搭了弟妹,而且私开铜矿,桩桩件件都是可以削爵的大罪。

事情突然变得诡异起来,舆论的压力本该给齐王扛的,这个时候赵王却成了风口浪尖。

自己的王妃出去偷汉子,放在哪朝哪代都该是被人嘲笑的对象吧。

这么英俊帅气的赵王,留不住自己的王妃,等着看热闹的人蜂拥而至,茶余饭后都是皇家那档子事,今天是公主养面首了,明天是哪家的王妃偷汉子。

事情在这个时候又峰回路转,皇后出面扭转此事,严明赵王妃冯珠珠婚前并未与赵王互换婚簿,讲白了都不算正儿八经的合法王妃,一下子把冯珠珠从地狱拉到十八层地狱。

不管怎么样,这个时候跟冯家扯清关系也是明智之举,皇后的这种做法虽说不厚道,但是都到这个时候了,谁会管厚道不厚道这回事,谁都不想一屁股坐到屎上面。

紧接着一道旨意从京城下到江都,紧急召集齐王入京,谁知道齐王在路上打了个转,就近跑去齐地了。

换言之,齐王翻了,得知齐王谋反,留守江都的太皇太后柳氏下了一道谕旨,令赵王火速返京,稳定局面。

赵王早就做好了准备,换言之,赵王就等着齐王反。

这件事情的结局就是齐王的这次造反,在十日后完全被压制,齐王自焚,皇帝怜悯齐王子嗣也是龙孙,贬去岭南的一个小小的县里去了。

——

等到一些尘埃落定之时,赵王才敢去江都接君湄,他走的那么急,她肯定很害怕,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肯定会很害怕。

赵王亲自骑着快马,两日两夜不停换马,稍事休息以后,又往前跑,一路跑到江都别院,谁知道他刚到这里,却发现江都别院早已人去楼空。

他走进院子,院子里面布满尘埃,已经好几天没人打扫过,屋中一片死寂,仿佛这里从没住过人一般。他走上二楼,以前这里住着她和秀娘,楼上还有几个伺候她们的小丫头,如今这一切,凭空消失了!

明明这里有过温情,有过情爱,有过欢好,而如今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内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当时走的那么匆忙,他还没来得及抱抱她,她醒来看到自己不在,应该是伤心了吧。

若是她以为自己不辞而别不回来,伤心了然后就这样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

她和秀娘两个人,又没有什么依仗,能去哪里呢?

他一个人之时,满脑子都是家中娇妻的模样,她的一言一行,她的一颦一笑,她抽泣低吟时的模样,她求饶讨好的模样……

一切都缠绕在他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他走之时以为很快就能再见到,谁知道十多天以后才能往回返,来不及等到皇帝的嘉奖,他就单骑奔往江都。

他发现自己对她知道的真的太少,连她要去哪里能去哪里,他第一次那样失神的蹲在屋里,不知该去哪里,天地那么大,哪里有他的容身之地?

天地那么大,每个人都找得到自己的归属,而自己要何去何从,却觉得很茫然。

若是她不在了,哪怕给他一个皇帝做,也是索然无味的。

“殿下,殿下。”楼下出现喧嚣。

皇家卫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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