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衡调整到舒适的姿势,四仰八叉坐在新办公室上,脚点着地,让自己转了一圈又一圈。
如是歇了一会儿,电话吩咐linda帮自己在oa上填一张请假单。拎着大衣和装了笔记本电脑的公文包,出了办公室。
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他倚着秘书linda的办公桌屏风,噙着笑道:“linda,别忘了以我的名义给刘董、张经理分别道谢……看看我们柜子里有什么礼物,分别给刘董的大秘书和张经理送一份。”
linda忙不迭地记下来,对着徐总监风度翩翩的背影赞叹不已。
linda不是花痴,也不迷上司。她是专业的秘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她的理想职业目标是董事长的秘书长。一直担心怀才不遇的她,这一刻极度安心。她隐隐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许文衡坐电梯直抵地下车库,在一片奔驰、宝马中找到他的黑色雷克萨斯。
去梁府前,他先驱车去了一家西点店。梁昉曾表露过那家的西点不错。挑了七八样,打包。这才去梁府。
梁昉的电话仍旧联系不上。不同于之前的关机,现在是打通了没人接。许文衡依稀看到盛怒的火焰在削减。
下午去梁府的主题是拜会梁母——他不能把告密的梁承卖了嘛。
当梁母喜滋滋喊梁昉下来见许文衡的时候,梁昉还真是吓了一跳。瞥一眼手机上夸张的782个未接电话,再望一眼镜子里自己红肿的双眼,梁昉很是徘徊。
下不下去?
带着什么表情去面对?
多大程度上让母亲知道?
过去的两天时间,梁昉仿佛生活在针尖上。一想就是泪,不知因屈辱而生,还是因失失望而生……
有一件事,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如此愤怒,却死死守住没向任何人倾诉。要搁以往,自己肯定早就召集萨曼达a、萨曼达b和凯瑞b开声讨控诉大会了。
为什么?
梁昉问自己。
一定是因为萨曼达a忙于追星,追着那个全国巡演的当红歌星罗金帝跑得不见人影儿,一定是因为萨曼达b醉心麦色皮肤经常飞到东南亚小岛上晒太阳飞得不见人影儿,一定是因为凯瑞b决定重回校园读个时尚硕士到时尚大刊上开时尚专栏以至于到处飞着嗅世界各地的时尚气息跑导致不见人影儿!
一定是的!
梁昉叹息一声,踢一脚淡紫色缎面的软拖鞋,光着脚丫在地毯上来回走:到底带着几寸的怒气见许文衡合适呢?
当梁昉走到楼下见到许文衡的那一刻,她还没有想好。
目光一碰即溃。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在许文衡面前爆发也就算了,旁边还有自己的妈妈呢。梁昉冷面转移自己的目光。
远处台几上放着一盒糕点。哼,什么品牌的西点也收买不了一颗傲娇少女的心!
梁母早在两天前到看女儿怒气冲冲从外面滚回家,就知道这对恋人在闹别扭。
下午听家佣来报“许文衡”来访,立刻知道哄女儿消气的人来了。
“出差回来停了半天才来。这先忙工作再忙感情的节奏,跟她爸爸一个样!”梁母嘴角含笑地迎接许文衡。转手就打了室内电话喊女儿下来。
梁昉沉着脸,不看许文衡,也不说话。
梁母也不强求,混作不知俩人在闹别扭,只温和地询问许文衡,最近工作忙不忙,平时哪里吃饭,家里人好不好之类。
一旁的梁昉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忽然转头看向正专心回答母亲问题的许文衡:“你跟我到外面走一走。”
许文衡一滞:梁昉看向他的目光很不妙啊。
梁母笑吟吟:“你们年轻人火气大,不怕冷天。我是畏寒的,正好我也要去午睡了。你们去吧。”
梁母起身去了楼上。
许文衡试探性地伸出手,梁昉也未拒绝,便由他扶着起身。许文衡悬到嗓子眼的心又慢慢落下来。
“你加件衣服吧。”许文衡眼光里盛满宠溺。
“不用,很快的。”梁昉抬起脸庞,直直看向许文衡。
许文衡一颗落肚子里的心旋即又升了起来:什么叫“很快的”?
行将出门,梁昉回头:“你的大衣别忘了拿。”
许文衡意识到梁昉打定主意谈完话就让他走人。
果然,出了门,梁昉朝停车房的方向走。
“许文衡,我很欣赏你没有强行解释。”
许文衡摇摇头:“你这种心情下,解释就是掩饰。我说什么都没有用。”
一阵风吹来,许文衡要帮梁昉披大衣,还以为梁昉会排斥,没想到梁昉并没有。许文衡偷偷打量,实在不知道梁昉要念的是什么经。
“我想了两天,想明白了。
就算你有对自己说得过去的理由,就算你坦然又理直气壮,都改变不了你自私的面目。你就是心怀侥幸,第一希望侥幸得手,圆了自己的夙愿;第二希望侥幸瞒天过海,不妨碍你现在的生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年轻人做下糊涂事也情有可原。可这种自私和侥幸,却不能原谅!
我坦白跟你说,我心里是不愿跟你分手的,但是,我不能纵容我爱的人继续自私和有肆无恐地侥幸下去。
我要跟你分手。
这是我冷静思考后的结果。不要再心怀侥幸认为我会再接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