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想啊,好吧。但是听着,我能不能上网把手续给办了?”

这倒是个有意思的点子,罗杰想。“恐怕不行。”

对方叹了口气说:“可下午我还有个演出,所以时间紧迫啊。”

“演出?”

“我是个诗人,会有艺术表演。嘿,如果你留下的话,欢迎欣赏我的作品。”

罗杰没有理睬这奇怪的邀请。“如果你给我个传真号,我能把表格传真给你。然后你在开工前把表格都交上来就可以了。”

“好的,太棒了,多谢。”一名侍者来到吧台边,西恩不得不就饮料和钱的事情跟他周旋一会儿。“简直了,这帮基佬给小费真抠门。”他嘟囔着,把零钱放进罐子。“噢对了,你对这案子有什么看法吗,探长?因为我有些想法……”

“我和搭档来这儿就是为了调查,”罗杰说,“我们就是来说这事儿的,威廉姆斯先生。”

“这样啊?”

“我们希望能和你老板确认一下你上周的工作日程表。”

西恩搅动着东西的手渐渐停了下来,然后他将杯子放下,抬眼瞪着罗杰。“当然可以,他半小时后就来了。”

罗杰发现自己很难从西恩的目光中抽离出来,他的眼睛里写满了责难,几近受伤。有那么一瞬间,罗杰真的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可他绷住下巴毫不退缩地看了回去。

“确认所有家庭成员的行踪是走规定程序,”玛丽安说,“未必是因为有嫌疑,但是你需要给我们出具一个清楚的……”

“肯定的,”西恩说,还是用那种眼神瞪了罗杰一会儿,然后别开了视线。“我说了,鲍勃马上就来,你们可以问他。”

* * *

这场工作餐的气氛怪透了。这一边,玛丽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是在场唯一的女性,此时她没事儿人一样地到外面打电话去了。

另一边,西恩的视线自从锁定了罗杰之后就完全忽略掉了其他人。这会儿他走过来,用一条毛巾擦着杯子内壁,但罗杰认为那毛巾看起来相当不卫生。“她知道你是基佬?”西恩问道。

“我不喜欢这个词,但是没错,她知道。”

“哈。”西恩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又拿起了另一个。“这么说你有老公还是啥的?”

罗杰皱了皱眉,并没有回答。他觉得自己听见西恩在嘴里嘟囔着什么,然后这小子又回到吧台另外一头,自顾自地忙了起来。后来,一个穿着蓝色衬衫打着黑色领带,满面红光带着微笑的大块头男人走了进来,跟玛丽安与罗杰打招呼,自称就是“鲍勃”。

鲍勃确认了西恩上一周的行踪,中间还夹带了大量赞美之词,夸赞西恩的品行以及他是多么的值得信赖,品格可靠又高尚,简直是“现役鹰级童子军”。就在鲍勃对他追加各种溢美之词的时候,西恩从幕布后面拖着麦克风走上小舞台。

“噢伙计,你真该听听这个,”鲍勃兴奋地说道,还轻拍了罗杰的手臂一下,“他的货相当横。”

玛丽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而罗杰则意识到他们多半是走不脱身了,如果想出去就得经过观众和舞台中间那片聚光灯区域。“真期待啊。”罗杰干巴巴地说。

“好了,上周我念了大概一页纸吧。”西恩对着麦克风说,然后那东西就开始尖啸,他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搞定。“当时都谁在?”他做了个手搭凉棚的姿势,像个巡逻兵一样环视四周。

“好吧,没人承认,这我不怪你们。”西恩咧嘴一笑,他从屁股兜里拿出一张像折扇一样皱巴巴的纸。“上周的成果出来了,”他说,“我们诗人圈里把这种格式称为是‘优雅的尸体②’,明白吗?每一个诗组都从前一句中衍生出来,但句句之间又没有特别的联系,然而整个章节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氛围。好了,想知道我从你们这帮死鬼那里得来的灵感最后写出什么了吗?”

②又叫“精致的尸体”(exquiorpse)是近现代从法国兴起的一种玩笑诗歌格式,这个命名是一种讽刺,意思是看似精雕细琢其实一塌糊涂。

出乎罗杰的意料,台下竟响起了不温不火的回应:几声“想”和一些零星的掌声。

鲍勃咧嘴一笑,再次拍了罗杰的胳膊。“他们都爱他。”他压低嗓子说。

罗杰环视着整个场地,看着台下观众们脸上所谓“爱”的表情,不过他更想称之为yín_dàng、下流,外加色欲熏心。“我发现了。”他说。

舞台上,西恩笑着,坐在他自己拖上台的高脚凳边缘。就在他准备对着麦克风说话时,那些紧张的小动作、犹豫的神色、还有缺乏安全感的表现,似乎突然从这个帅小伙身上消失了。只是简单地走到麦克风跟前,就好像让西恩一下子充满了自信。

“好了,开始吧。‘我想摸你,就在那里,紧箍着你胸口的衬衫;汗水已干,盐渍斑斑,连你烦人的工作间还有叫你娘娘腔的混蛋;乾坤朗朗,手抓裤裆,像个妓女对你大放荣光;你的缺陷,给你开眼,几乎能尝到我的嘴唇亲吻你脖子上的汗腺;苦中带笑,像你的屌,吮吸吞噬取悦我们的嘴角;要不,你就触摸我,像我想的那样。’”

当那些粗俗的男人一边拍打着桌面和柜子一边吹口哨时,西恩笑了起来。

“脱!”其中一人喊道,非常直白,而西恩——在罗杰震惊的注视下——真的将紧身白t恤撩了起来,露出一侧rǔ_tó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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