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枫看着这一幕假装好心地说:“哎,不好意思啊,这厂子年久失修,辣椒粉不小心漏出来了,我们给你们洗洗干净好了。”
肥皂水刚兑完没多久,摸上去还挺烫手的,大熊这小子笑得蔫坏,对着对面同样提着一个水桶的大壮打了个手势。
“啊!!!”
热水加上辣椒粉的效果显然不错,孙飞带来的人惊呼着想朝着门口跑,还没跑出两步,就被覆盖着肥皂水的地面热情地挽留在地上,一个个和地面来了个亲密的贴面吻。
孙飞离得远,没受到波及,但是光听这动静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妙。
他奋力地睁开眼睛,看见凌枫还站在原来的位子上,脸上带着面罩看不清表情,但是看动作就知道肯定笑得很欢快,都抖上了。他心中燃起一股子邪火,愣是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走过去,抄起凌枫之前坐过的椅子,高高地举过头顶。
凌枫笑得有些发软,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异动,等到听到风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闪躲。
糟了!
就在这时,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离椅子的袭击范围,然后整个人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他听到一声夹着清脆咔嚓声的闷响,还有从头顶传来的一声闷哼。
凌枫觉得自己这人还是挺自恋的,但他从没想过除了李凯这几个两肋插刀的好兄弟,还会有其他人不顾一切地冲上来替自己挡孙飞那一下,更何况,那个人是夏衍。
他自顾自贴上情敌标签的夏衍。
互相没给过好脸色的夏衍。
那一瞬间,凌枫整个人都是木的,就好像孙飞那椅子砸的是他的脑袋,而不是夏衍的。
他怔怔地立在那里,直到有什么温暖湿润的东西滴落到他手臂上,他才反应过来。
凌枫的鼻子估计跟狗鼻子有得一拼,那淡淡的血腥味竟透过了防护面罩,一丝一缕地钻到他鼻腔里,他一下子就炸了。
“孙飞你个gǒu_cāo的玩意儿!”
他猛得挣脱开夏衍的怀抱,趁着孙飞还在发愣,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椅子往边上一扔,椅子应声落在地上,算是彻底报废了。
凌枫的拳头有多厉害,和他打过架的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力道大,速度快,重点是位置刁钻,每一下都打在要害部位,能让人痛的骂娘。
孙飞很快就被打得无力还手,蜷缩着倒在地上,无力地□□着。
李凯一看不对,赶紧冲上去拉着凌枫,劝道:“行了,赶紧把夏衍送去医院,满脑袋血的,不能拖。”
凌枫闻言一个激灵,醒悟过来,扭头去看夏衍。
夏衍依旧站在那里,脑袋上的血还在流,脸上衣服上也全是血,看上去颇为骇人,一只手垂在身侧,姿势有些扭曲。
凌枫回想起刚才的那声脆响,估摸着这手是断了。
他飞快地走过去,扶着夏衍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张开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行:“你没事吧,我背你去医院?”
“还行,我自己能走。”夏衍平静地说。
“什么时候了还耍帅。”凌枫笑了笑,没放开手。
鉴于厂子里的一片狼藉还需要人收拾,就凌枫一个人陪着夏衍去医院。
凌枫怕公交车上人多容易造成二度伤害,就干脆叫了出租车。
到了医院,夏衍这副血人般的模样就跟通行证似的,挂号连排队都免了,还有一堆人围着问他们要不要帮忙,很热情。
凌枫瞄了几眼,好嘛,上至老太太下至小姑娘,各种年龄层的女性给包圆了。
长得帅了不起啊?
夏衍脑袋上的伤看着可怕,实则伤的并不重,就是个皮肉伤,清理消毒包扎一下完了定期过来换一下药就可以了。
帮他处理伤口的漂亮小护士红着一张小脸,对夏衍说话的时候声音温柔极了。
凌枫看着这一幕心中唏嘘不已。
长得帅还真了不起。
手确实骨折了,右手尺骨远端骨折伴错位。
凌枫一向不擅长背书,或者说他单方面地选择了放弃背书,但是不知怎么地,夏衍的拍片结果一出来,他一看就记住了这个对于他来说冗长且陌生的名词。
尺骨是什么?远端是哪?错位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
他紧张地问医生该怎么办,要不要手术,会不会影响写字,有没有后遗症,噼里啪啦的问题倒了一通。
医生倒是挺淡定,看了看片子说:“没事儿,错位不太严重,这么年轻的男孩子做个复位用夹板固定就行,定期过来复查,三个月能好全了。”
凌枫顿时松了口气,夏衍成绩好,中考就明年的事儿了,这要是有影响他得愧疚死。
医生放下片子,站起来对着他说:“行了,过来帮我搭把手。”
“行,行,您说,要我干啥?”凌枫点头如捣蒜。
“嗯,帮我抱着他。”
“行,好,抱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