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善水:“按理说,当初你给人搬迁的时候,这地方的人也该跟着儿孙血脉一起搬迁走了,我原先以为是中途有什么错漏,才将他们遗下,现在看来……”
说着,方善水继续仰头看去,陈家铭发现,方善水仰头的角度,似乎和支着腿坐在空气上的王五,一模一样。
……
王五正坐立难安地待在一群时不时莫名大笑的鬼魂中,忽然听到了方善水的话:“你现在起来,我们去戏台后头看看。”
王五一惊,看向左右,虽然旁边的鬼怪们,这会儿都没有注意自己,但是他一动,肯定就会被发现了。
“不要担心,他们发现不了你是人,就算发现了也无妨,我拉着你呢,随时可以将你拉回来。”
王五大喜,差点脱口说话,还好及时忍住了,只在心中不停地跟方善水要求:【大师你可千万拉牢了,别放开我。】
方善水果然像是能听到他的心声一样,说道:“放心。”
王五赶忙起身,想要按方善水说得去后台看看。
结果王五刚站起来,就发现台上正唱着戏的生角怒目瞪来,遥相大喝:【兀那男子,我四郎正在诉思母之情,你不好好倾听,是胆敢看不起我!?来人!拉出去斩杀了!】
生角一声喝令,台上配打戏的角色们,顿时按着雪亮的长刀和枪棍,仿佛飞檐走壁一样,突然从台上下来,直向王五飞来。
王五吓了一跳,就在这时,刚刚他的那些鬼戏友们,听到这句话,都纷纷转过头来,就像他梦中看到的那样,他们身体都没动,就是项上人头,一个个地从前后左右转过来,看向后面的王五,那些脖子的转角从九十度到一百八十度,仿佛生生硬掰过来的,看得人脖子都疼了。
一众鬼魂好像将台上的戏移到了台下,看着无数戏子飞向后头的王五,蓦然向刚刚听到尸啊血啊之类的戏词时一般,蓦然歪扯嘴角轰然大笑,哗哗拍掌大叫了声“好!”。
王五简直要大哭:“大师!我可被你害死了!”
方善水:“……意外,看来我们刚刚已经被发现了,他这是正等着我们呢?”
王五推到了椅子就想跑,后面吱嘎吱嘎的小推车又挡住了他的去路,这一停,王五顿时发现一个个大刀已经从背后驾到了他的脖子上。
“好!”又是一阵轰然大笑,他刚刚那些鬼戏友们,仿佛仍在看戏一般,拍掌看着他被抓。
【带~上台来~~】
快吓晕过去的王五,感觉自己的身体蓦然一轻,好像腾云驾雾一般,已经被刚刚那些飞下台来的角们挟持着飞回台上。
就在这时,王五突然发现,台上的音乐顿时变了,好是热血好是铿锵有力,而前头刚刚喝他的生角掩着袖子一换脸,一下从刚刚的杨四郎变成了黑脸包公,而那戏曲的音乐,也从《四郎探母》变成了《铡美案》。
【上~铡~刀~~
王朝马汉一声叫,
董成薛霸听根苗!
将犯官~~押在铡口道,
负心人……我叫他归~阴~曹~~】
“好!”震天的叫好声,正被生角那阴测测的归阴曹吓到,王五又被这声音惊得看向了台下,他刚刚的那些鬼戏友们,已经全都转过了头来,木然的脸上,似乎都露出了一丝兴味。
王五吓得腿都软了,他还看到真有两个戏角,从后头抗来了一个雪亮的铡刀,往他身前一扔,身后压着他的人,就要将他压进打开的铡刀里。
“……这些鬼,倒真是戏多。”
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的王五,蓦然听到方善水的声音,简直看到了救命菩萨菩萨一样,尖声大叫道:“救命啊!大师救命啊!”
“不用怕,你闭上眼,咱们俩换个位置就好。”
王五闻言赶忙闭上了眼,耳边那声带着血腥气的【开铡!】,让王五吓得差点又把眼睛睁开,忍住后,就渐渐觉得周围安静了下来……
一众戏角压着王五,正要进入铡刀下,下头的鬼戏友们翘首以待,想要看王五掉脑袋。
就在这时,闭上双眼的王五,忽然像是染了色一般,慢慢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浑身冒出了金光,仿佛比天空中的太阳还要耀眼,那光芒瞬间灼伤了不少鬼怪的眼,尖叫哀嚎声此起彼伏。
几乎在一瞬间,压着王五的一堆打角,就变成了一片片地纸人倒在了地上。
下头兴致勃勃的鬼戏友们,也狼狈地化作烟雾四下哀嚎奔窜,不停地钻向阴影缝隙之中,似乎想要从这光芒下躲开,但是那光芒照射之下,这整栋戏楼都在不停的融化崩塌。
拯的生角一惊,后退了三步,才在不停摇晃的戏台上稳住身体,朝发着金光的方善水喝问:“你是何方神圣,竟敢来坏我好事?”
方善水周围的一切都在动荡,崩碎的厉害,直到他的肩膀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一个小小的身影仿佛从黑色的虚空中挤了进来,方善水身上的金光蓦然一暗,这方空间的坍塌才慢慢缓了下来,逐渐稳定下来。
周围狼狈逃窜的鬼魂们,也都后怕地赶紧躲了出去。
方善水知道眼前那背后搞鬼之人,正在生角身上看着自己,不答反问:“你又是什么人?为何来这里捣乱?”
那人之前看到方善水身上的金光,已经心虚胆寒,如今又看到他肩上煞气惊人的小东西,更是不敢再说二话,转身就要逃。
方善水伸手,那个逃跑的包公,瞬间脱下了一层黑脸的花皮纸衣,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