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慧不消多时,便收到了消息,一时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
虽说这件事情闹将出来,那崔乐苑是半分也讨不得好的,便是崔乐苑的父亲,也难免被人诟病,在朝堂难以立足……
他们是男方,本该不怕什么的,可偏偏程默泽是北程唯一的孙子,若是真的被这件事情影响了日后的仕途,那可就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了……
况且崔家连着安亲侯府,那边说是很快就要出一位皇妃,若是崔家拼着脸面不要,也要拉程家下马,那不管是南程还是北程,皇后娘娘的娘家人被人诟病,往后恐怕是不愿意再对程氏另眼相待了……
程默慧揉着眉心,把各种关系梳理了一通,乱的混乱非常,只好不再多想,起身去看了两个吹着奶泡泡的孩子。
两个孩子这会儿乖巧的紧,程默慧捋了捋儿子的细发,又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眼眸中柔情浮现,忽听身后不知何时来了一人。低声温柔说道:“可都睡了?”
程默慧转过身来,瞧见卫玥已是不知何时回到家中,又换了家中常穿的细布长袄。
他抬手来搭载在了她的肩上,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肩头,打量了一番她的脸色,问道:“可是出了何事?”
程默慧没觉得自己做何表现,丈夫便全看得出来。她无奈的笑了笑,轻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大哥的事情?表妹派人过来同我说,说那崔家女十有八九是……有了!”
卫玥闻言皱了眉头,眼中划过诧异之色,默了一默,才摇了摇头叹道:“当真不是时候啊。”
程默慧哼了一声,说起了自己的担忧,道:“这崔家女这般厉害,把我们程家琢磨的这么清楚,不得不让人生寒啊……我娘那样的性子,同她能相处的来吗?”
这个问题,卫玥也没法回答,相不相处的来,崔家女将会是程家的异数。
卫玥不知说什么好,只浅浅的安慰了程默慧一句,又朝她说道:“这事情牵涉颇广,你遣人回去同外祖母提一下吧,想来外祖母见多识广,能尽早的妥善处理。”
“也只能这样了。”
毕竟程默慧还坐着月子,卫玥也不是那手段通天之人,如此冥思苦想,只会给他们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因而这事儿没两天,就传进了吴氏耳朵里面。
吴氏听了此事,好半天没缓过气来。
可程默慧在她眼里向来处事稳妥,若是此话是程默意那边传来的,她还可能质疑,可这大孙女儿专程派了身边的管事嬷嬷过来说了这话,这让她虽然诧异震惊,可也到底是相信了。
这样的大事,吴氏可不敢做决断,也不好同即将临盆的孙媳妇儿闵氏说起,一直憋在心中,直到程盛从衙门回来,才俱都吐了出来。
“……老爷,您说这可怎么好?泽儿他怎地没说实话,他把这事儿藏着掖着,是还要到什么时候?”吴氏愁眉不展,心中怨孙子糊涂太过,然而此时却只能想尽办法为他除去后患。
吴氏都是这般,程盛就更加头疼了。
他苍老的脸上露出的尽是秋叶凋零的无奈:“我老了,他父亲又远在江南,叔父远在西北,没人能管得住他了。他这般嚣张,到底仗着这个家业只能交到他手里,孽障啊!”
程盛心中虽怒虽恨,却又无可奈何。
“那崔家我也知晓一二,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此时恐怕崔家还不晓得自己女儿做出这样没脸见人的事,若是知道了,还不知要怎样打上门来呢!”
吴氏一听就有些慌了:“他们女儿做出那种下贱的事,还有什么脸打咱们家的门?他打上门来又有什么好处?还真是那泼皮破落户不成?!”
然而程盛嗤笑了一声:“不管是泼皮破落户,还是朱门大户,人家要让咱家负责!捏住那孽障的名声,不结也得结呀,结也得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