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萧掀开被子,一寸一寸轻缓地往外移,直到脚踩在地上,她下了床,回头看,关跃果然还在。
他没走,手臂还向她躺的位置伸着。
言萧有经验,关跃的睡眠非常有效率,一旦睡着了就会睡得很沉,但也很容易苏醒。
幸好没有把他惊醒。
或许是他昨夜太过放纵了。
言萧穿好了衣服,怕有声音,没穿鞋,赤着脚收拾了昨夜他们制造出来的凌乱。
再走到床边,她的脚步轻得像猫。
熹微的天光照着关跃的脸,言萧的目光辗转过他的突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至薄唇,到下巴,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搓捻。
临别前很想触碰一下这张脸,但怕把他弄醒,她在心里触碰了。
言萧倾身,低头凑近他,微微启唇,无声开合。
再见,还有,谢谢。
悄无声息地说完,她转头拿了桌上的包,提起鞋子,轻轻开门出去。
这是最好的离开方式,大家都留足颜面,她走也能走得体面点。
风还在吹,让人清醒。言萧在楼梯下穿上鞋,走向车时,迎着风闭了闭眼。
汽车开过的声音只是一阵而过,楼上的小屋里,关跃陡然睁开眼睛。
坐起身,一屋空荡。
言萧不在,她的包也不在,这里完全没了她的痕迹。
屋门被一把拉开,关跃边套衬衫边走下楼梯,扣子都来不及扣就跑去开车。
川子披着外套站在门廊下,转过头看到他,一脸诧异:“十哥,我刚才好像看到嫂子开车走了。”
关跃重重拉上车门,拧下车钥匙的时候死死咬着牙。
汽车如同脱了缰的野马,直冲出院子,后视镜里川子追上来几步,他没顾得上管。
她走了。
难怪她昨天一整天都很反常。
原来是在跟他告别。
不,更像是永别。
昨晚让他拿走玉璜她就已经是在划清界限。
她不再是他的队员,不再是他的合作伙伴,也不会跟他同行下去了。
车横冲直撞,沙尘蔓延的前路一望无垠,视野里什么都没有,关跃一脚踩下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