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一个人带头做了决定,其他人都会像狂热分子一样不问缘由地跟风执行。
宁卿算是歪打正着,起初他并不知道松静山的坊市里有魔修,只是为了把水搅混,才把道佛魔三方面都扯进来。
从某种角度来讲,宁卿的这个计划还是很成功的,起码魔修自己都相信了这里面有他们的人在捣鬼。
然后一群魔修就开始想,既然已经有人动手了,是不是说明他们就可以对清尘派下手了?
御虚宗及时发现了这个苗头,顺水推舟施展了一点儿手段,坚定了魔修们的信念,造成的结果,就是在宁卿上门拉仇恨的时候,魔修从清尘派的后门打了上去。
魔修可比宁卿心狠手辣多了,而且他们的三观本来就特别奇怪,在看到一群好好的道修用着魔修东西,身上都沾染了魔气之后,觉得这些人简直是暴殄天物,一点事都不懂。
几个以研究魂魄出名的魔修眼睛当时就红了,心里惋惜和愤怒交织,情绪激动之下,自然是大开杀戒。
作为魔修,如果出门杀人仅仅只是取人性命,那简直是一种耻辱,要被他人嘲笑的。所以他们不仅要杀,还要杀出花样来。
这就苦了被杀的道修了,尤其是眼下清尘派的弟子。
既然不能用作抽魂炼魄的材料,作为研究魂魄的高手,几个魔修直接就干起了裁缝的活计,很快把不同人的三魂七魄缝合在一起,硬生生制造出一个个灵魂状态的怪物,然后收入百鬼幡中。
这可比直接魂飞魄散痛苦得多,因为三魂七魄和三魂七魄之间是有可能产生排斥反应的,尤其是在人的意识还存在的情况下,这种反应更加剧烈。
这种痛苦会促使每一份三魂七魄残存的理智互相争斗,为了存活下去不折手段;而不择手段的争斗,又会带来更加剧烈的痛苦,直接形成一个恶性循环,直到最后有一个意识胜出为止。
在决出胜利者之前,所有被牵扯进去的修士都不得解脱,只能忍受着无边无际的煎熬,除非意识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这可真真是死都不得安生。
魔修的手段让许多清尘派的弟子心生寒意,恐惧之下再也生不出抵抗的勇气,丢盔弃甲地转身就跑。
反抗越是不成气候,遭难的人就越多,好在一个金丹拼死逃了出来,及时把消息带回了清尘派,才没有让清尘派蒙受更大的损失。
但是如此一来,清尘派的高层就再也没有力气去计较宁卿的事情了,但凡得用的人手都被抽调到了后门,前门只留下了几个轻易不出面的大能守着山门。
宁卿眼睁睁看着刚刚同他说话的长老架起一道遁光从他面前消失,一群长老的跟屁虫也跟在后头玩了命地跑着,顿时生出一种英雄寂寞之感。
阮清月丝毫弄不明白宁卿不胜唏嘘的样子是因为什么,不过这不妨碍他感受到冲天的魔气,脸色大变地劝说宁卿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宁卿也知道以他现在的水平,在一群凶神恶煞的魔修眼中不过是盘菜,想要保证宁狗剩不暴露,走为上策才是最好的选择,当下就一抹脸答应了阮清月的提议,一拍妞妞像风一样地蹿了出去。
阮清月看了眼必须蹿得都快的宁卿,也连忙祭出法宝,跟在宁卿身后实行战略性转移。
宁卿和阮清月跑得非常及时,在他俩冲下松静山的那一刻,一群不少于二十人的魔修突袭了清尘派的正门,若非那里事先安排了人镇守,说不定整个清尘派都要陷落了。
饶是如此,前门也受到了不小的损失,再加上后门被魔修主力充斥,清尘派火光冲天,各色灵光不时闪过,即使没有半点声音传出,也依然能够窥见其中的惨烈。
宁卿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混乱成一片的松静山,心中深深觉得,经此一役,这个门派怕是要元气大伤,想要崛起,那简直是难上加难。
为了不被清尘派当做出气筒,宁卿和阮清月一下山,很快就找到和他们一起来的同门,成功会师之后才顺着来时的路线走了一段距离。
不过宁卿已经露面,再一路隐藏行踪就有些不合适了,所以在离开了清尘派只手遮天的地盘后,除了阮清月还在明面上跟着他,其他人都隐藏到了暗处,一路以游山玩水的姿态返回宗门。
甭看宁卿外表一副已经出过气、心情很好的样子,其实他这一路根本就没有心思看风景,心里焦急地跟熬油似的。
为什么?无他,宁狗剩又缩进本体里不出来了。
宁卿左想右想,也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更无从判断到底是什么触动了宁狗剩,让他又一次产生这样的反应,只能束手无策地等待着。
好在这次宁狗剩用的时间不是特别长,四五天之后,就从本体里出现了。
他出现的时候,宁卿正在用小刀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着手里刚买的小点心,乍然看见一个人影,手一哆嗦差点切到了自己。
放在平时会让宁狗剩皱眉的一幕,在眼下却没让宁狗剩动上一根眉毛,整个人无喜无悲得好似一尊雕塑。
宁卿马上就为宁狗剩这种冷淡得不似人间的气质皱起眉,丢下手中的东西,扑过去,抓住宁狗剩的本体又揉又搓好一阵,才让宁狗剩从天外回到人间。
脸上泛起潮红,宁狗剩无奈地看着宁卿,口吻里充满了纵容:“主人,我有事要禀报。”
眼前的美色让宁卿心满意足地点头,一挥手表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