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拂,带着些许凉意,身边的人渐渐鼾声四起,我的意识慢慢变得薄弱,某一个瞬间也睡了过去。
我梦见阳光,梦见月亮,梦见北京车水马龙的长安街,梦见孩子们玩闹穿梭的小胡同,梦见刘叔在残破的明城墙下面大声吆喝……
胳膊上忽然传来的一阵疼痛把我弄醒,我低头看,见一只手指头一样长的蚊子落在上面。我挥手将其拍死,察拉滑到我的腿上。
我正欲再睡,忽听不远处传来水冒泡的声音,举目搜寻,我看到高地一侧的水池像是开了一样,不停翻滚。
我小心放下察拉,迈开酸痛的腿爬向坡下。
爬到一半时,我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我看见伴随着水池冒泡,水池周围的淤泥正在有节奏地不停起伏,起时鼓起一个包,伏时塌陷成一个坑。
好像……我的身体触电一样定住,转而往回爬。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试着从泥下面拱出来。
我一边往回爬一边大叫:“快醒醒,这边不对劲!快醒醒!”
喊声在旷野上传播,还未等有人站起来,我的身后“砰”的一声响,好像两辆快车撞在了一起。
水滴漫天落下。我机械地回头,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从水池中拔出来,正甩动着满是肥肉的头。
狼们率先做出反应,漫山跑下来,嚎叫着从我身旁路过,奔向那个巨物。
刚那一瞬间,我看清,那分明是一条体型巨大的水蛭。
我继续向山上跑,发疯似的大叫。
人们很快醒来,聚在高地顶上。刘叔把我拉起来。回身看时,水蛭退下头上的肥肉,露出层层牙齿蛇一样扑向一头狼。
那狼躲闪不及,脑袋被水蛭整个咬住。白山低吼一声,其他狼一拥而上,一起咬住水蛭的脖子。三五秒,把那水蛭咬得血肉模糊无法站起。
狗王率众跑下山去,把被吞的狼从水蛭口中救出来。那狼奇迹般地没有死。
我心说还是荒野的生物更适合荒野,长舒一口气。但这口气还没出完,我忽然感觉身边少了点什么东西。
转身看,一个刚刚站在我旁边的士兵没了。
四下寻找,我看到在山后面的坡上,另一条大水蛭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正咬住那个士兵的头。
我大喊道:“后面还有!大家小心!”
沙克转身提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一串子弹。子弹贴着地面全部击中水蛭的“根部”,几乎把水蛭拦腰切断。士兵们跑过去像狗人救狼一样把士兵救回来,但他没有狼那么幸运,整个脸都被水蛭吸掉了。
有人朝天空中打了一颗照明弹,四野一下子笼罩在惨淡的光线中。我震惊地看见在这块高地周围一百多米的范围内,无数巨型水蛭正在招摇着身躯。
更要命的是其中一些已经完全“出土”,正在朝我们爬来。一伸一缩的身子居然有三米多长。黑色的皮肤布满黄色斑块,非常恶心。
照明弹烧完,四周重新陷入黑暗,只剩下皮肉摩擦泥土发出的“簌簌”声响。
“怎么办?”我问。
“没事,有佣兵呢!”刘叔道,“这帮神枪手打死一部分再让狼咬死一部分,撑过今晚肯定没问题。”
“恐怕没这么乐观,”迈克尔回答,“血十字军团的弹药没有多少了。”
“你怎么知道?”
“观察。”迈克尔冷静地说。
正说着,又一颗照明弹升空,水蛭近了很多。前面的几条开始向山坡上蠕动。
几个佣兵同时开火,从不同的点向不同的水蛭射击。照明弹熄灭的时候,前面的水蛭已经血肉模糊。但后面有更多扑上来,四面八方越来越多。
更多的枪声响起,子弹拖着火光,大地重复黑暗与光明。我们好像是电影里战斗到最后的战士一样狼狈。
察拉害怕枪声,死死搂着我。
我一边不停安慰着她,一边在脑袋里想对策。忽然想起小时候跟爷爷赶路,在水塘边看到水蛭,爷爷说用尿浇它就能把它浇死。
我拉过刘叔,问道:“你丫听没听说过水蛭怕尿?”
刘叔道:“听倒是听说过,可丫这么大的玩意儿,除非咱那话儿是消防栓,要不然弄不过它们。”
“你他妈好有心思开玩笑,赶紧想辙啊!”
“我看没那么急,佣兵有多是子弹。”
话音未落,枪声短暂地停下,沙克暴雷一样的声音响彻耳边。
“丫喊什么呢?”
“他说节省弹药,集中射击。”迈克尔翻译道。
“真没了啊!”刘叔一边抱怨一边把我往人群深处拉。
“你丫真鸡贼,躲这儿就能不死啊?”
“多活一会儿是一会儿啊!”
安德里从我们身边路过,走向沙克。刘叔一把把他拉住,道:“老安,你不是会变身吗?你变个水蛭告诉它们别打了,咱是一伙儿的。咱把血十字军团送给它们,他们血多。”
安德里甩开他,钻进人群。
不知第几颗照明弹升空,一下子照到我们头顶一个高抬的水蛭的头。水蛭头落下,人们拥挤着跳开,巨大的吸盘和锋利的牙齿在我面前掠过,让我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狗人们第一时间放出狼,像咬死第一只水蛭那样把这条水蛭咬死。
回头再看高地下,无数庞大的身躯正向山坡上蠕动。很多血十字军团的士兵已经放下枪,抽出了砍刀。
狗王吹响口哨,流着黏涎的狼散到各处,狗人也爬上马抽出大头棒,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