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气后,明月卿见阳镜清不答,双眼瞄了下法镜,口里发出声冷笑。阳镜清替他印走额上的汗珠,道:“如何了?”他双眼视线落在他的手臂上的明氏恶咒。
明月卿答道:“几乎斩断龙脉与明氏恶咒掣肘。我只差一关,镜清。”那双晶亮的桃花眼又是与他正视,阳镜清不禁抓着他双手道:“邪灵侵扰不断,黄鹂镇几乎跟它没两样。我们再忍忍。”
明月卿答道:“明氏忍了数百年,且不是连个祖庙都留不住?恶人只生育恶人,能受感化有几个?‘即便恶人再恶,亦不能杀生’此圣人道理,我可不会做。”
阳镜清紧紧地拉着他的双手道:“昆仑派在,我们绝不能鲁莽。而且,当下邪灵一直对你虎视眈眈,若你大开杀戒,只会给邪灵趁虚而入。”
明月卿道:“你以为我修《生死经》方有灭凈黄鹂镇的冲动?我曾祖一辈,若能多活十年命,早将黄鹂镇镇民镇住。”
阳镜清道:“天下间,庸人之恶比大奸大恶更是无孔不入,我晓得你的愤怒。可是,正正如此庸人之恶,不值得动刀,庸人之恶如循环不息的细尘凝散,不会休止。”
明月卿道:“我不同意。不能感化的恶人就该去根,如此方能留下无害的善人。”
阳镜清道:“天下不止一个黄鹂镇,尚有千千万万个黄鹂镇,月卿。”
明月卿道:“你对。你游历天下,心胸广阔,眼界不同。我眼界只能目及黄鹂镇,对人,对生死,对善恶,不过用着狭隘的眼界来观视,与一介莽夫并无二样。我累了。”说毕,双腿似是溜在冰湖上,迅速离开主堂。日升府内不能使瞬移术,阳镜清总算能追着他。
阳镜清追着急道:“我嘴笨,你多心。你真的生气么?”
明月卿返回楼阁卧室前,在天井望着天空道:“我生气自己。我真的累了,你想必如是。”阳镜清从后抱着明月卿道:“你好好休息,莫胡思乱想,予邪灵侵扰。”明月卿双眼垂下,轻轻地道:“好。”
阳镜清有打算过出外叫后山那群人不要在运着丹田吵吵嚷嚷,可是,这群人除了拔舌或断气之外,世上似乎没什么法子能令他们永远闭嘴。
让明家散尽财富让他们走?他们一来不穷,二来贪婪。真拔光他们的舌头?阳镜清不想真的脏了自己双手。
阳镜清认同黄鹂镇镇民如此嚣张,是多年给明氏忍耐地惯出来,可都几百年了。他撑着自己的脸,望着法镜,那个昆仑弟子居然还站在村口。
昆仑派弟子许非凡不久前在黄鹂镇数百里外一村灭邪灵。灭邪灵不久,一个黄鹂鲁氏商家子弟,见是鼎鼎大名昆仑派弟子,便苦苦哀求,道:“我镇一守墓人给龙血瞳球邪气入侵,将我镇民杀的杀,烧的烧,大侠你行行好,将此人收服了吧”
许非凡一听那鲁氏子弟那移花接木、渲染过度又搬弄是非的描述生气得很,迅即御剑到黄鹂镇。
黄鹂镇一直苦着不能报复那个高傲的少年剑客,一见昆仑派救星来到,又是围着他一边跪,一边求饶道:“大侠,救救我们啊!明月卿这厮还用龙血瞳球的晦气来杀我等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啊。”
那叩头声响得像炮仗,更是令许非凡热血起来,冲到黄鹂镇的后山去。
许非凡见站了两个时辰不见人影,就扬声道:“明公子,你尊为守墓人,却行事狠辣,杀伤无辜镇民。今日我以昆仑派弟子身份,与你一战。”
阳镜清一听,就用传音术道:“放屁吧。那日几十个镇民不分青红皂白,将他们的恩公明氏祖庙砸毁,又放火烧山,惹得龙血瞳球苏醒。你单单听片面之言,便持天下正义,丢脸不丢脸?”
许非凡一听如此痞子音调,不禁愕然,又喝道:“镇民死伤大半,难道他们自找?”
阳镜清道:“死伤大半,一大半是给九幽门的宿子奥杀死。你有本事先去找他算账,我瞧你就不敢了。只会挑个半死的人来主持正义。”
许非凡给他出言相激,一时面红耳赤,又喝道:“掏出证据来!”
阳镜清道:“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杀人呢?我没事杀人是为何呢?”
许非凡道:“龙血瞳球邪灵入侵,你已受魔障摆布,即便今日不杀你,你也得跟我回昆仑。”
阳镜清道:“证据呢?昆仑派在江湖作威作福,见到丁点事就沙子入眼般,气量和见识倒像个井底蛙。”
许非凡一时语塞,过了一阵道:“既然你觉得自己是清白,有本事现身。”
此时,阳镜清施了幻身术,穿着明月卿的衣服闪现在后山山口前,来回巡视着几个镇民。
阳镜清指着其中一个镇民道:“他身上的玉佩正是从明家祖庙刮走,你不信看。”
那镇民一听心虚,想跑之际,给许非凡狠狠一扯,许非凡一见,果然玉佩有一日与一月,且有法力萦绕。
阳镜清道:“呵呵。琼台山本是龙脉之地,皆因昆仑派不分青红皂白开打,使致龙血瞳球坠落,怨气成咒。我明家数百年来,忍辱负重,为天下而自绝子孙,岂料黄鹂镇镇民一直诬陷我明氏。我都是个半死之人,何以撒谎?若我真入魔,今日黄鹂镇亦不会有一个活口。”
阳镜清模仿着明月卿的高傲和不屑态度惟妙惟肖,一旁观看着明月卿不禁掩嘴一笑。
许非凡越听越觉得是深山野镇的琐碎恩怨,又想到掌门卜玄机当年大战确实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