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朝他行了一礼,转身面对众人。

“老身自小入宫,你们也大都是打宫里跟着出来的老人,宫里的规矩应当是清楚的。”林嬷嬷淡淡道,“宫里规矩严,从行走起卧,到言行举止,无一不是时时注意。在宫里,说错一句话,轻则掌嘴,重则丧命。这些,想必大家还是记得的。”

“现在大伙出宫了,加上主子心善,日常也不拘着大家。除去该守的规矩,其余小细节,主子也不会与你们计较。日常吃穿用度,四季衣鞋节礼,无一疏漏,甚至比一些小门小户的小姐少爷还好。

“我们主子爷,是天潢贵胄。除了宫里那几位和几位皇子,哪个能比我们爷尊贵?连我们做下人的,出去也能得几分薄面。这样的府邸、这样的差事,多少人眼红着想进来。”

说到这里,她脸色一肃:“但是,没想到主子如此优待,竟然养出一堆白眼狼。”凌厉地扫视一圈。

众人噤若寒蝉。

林嬷嬷不再继续往下说,拿起手上的小册子翻开:“查,内门管事郑川、厨房采买赵阿福,”

站在安管事边上的郑川抬起头,不解地望向她。

人群里的赵阿福则一直低着头,手指用力攥紧。

林嬷嬷没管他们,继续往下念:“利用职务之便,将主子的出行消息传递给,”她顿了顿,“四皇子府。”

赵阿福瑟缩了一下。

郑川一脸气愤站出来:“胡说八道!林嬷嬷,你不过刚回府几天,为了在主子面前赚点面子大家都能理解,可是不应该污蔑别人、踩着别人上位。”他转向段弘瑾,拱手一鞠,“主子切勿受小人蒙蔽,乱了府里的风气。”

段弘瑾挑眉:“哦?是吗?”

郑川听其语气并没有不悦,立马跪了下来:“主子,你要相信奴才!奴才真的没有做这等卖主的事情。奴才自小看着您长大,不说主子待奴才如何,光是凭这多年的情分,奴才也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情。”他砰砰地磕了两个响头,“求主子给奴才一个清白。”

“这么说,你还是个忠奴呀……”段弘瑾放下腿坐起来,双手搭在左右膝盖上,笑看着郑川,“你是自认做得天衣无缝,还是觉得爷就是个傻子?”他脸上笑容一收,“安叔。”

“是。”一直静立一旁的安管事走出来,手里同样拿着一本本子,“五天前,郑川赵阿福将主子进宫、并请回林嬷嬷的消息递了出去。三天前,将主子关掉珍馐楼的消息再次传了出去。两次与赵阿福接头的人,都是四皇子府布房采买一远亲的连襟,姓付。”他停下,抬头看向郑川,“不知事实可有出入?”

郑川哑口:“奴、奴才……”

赵阿福噗通一声跪下来不停磕头:“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奴才是迫不得已的,奴才一家子是被威胁才……”

段弘瑾好笑:“他们怎么威胁你了?说来听听。”

赵阿福只是不停磕头:“主子饶命!”

安管事躬身一礼:“回主子,这个奴才倒是知道,去岁至今,赵阿福上京老家那边就多了十亩的田产。如今他家里还请了几个下人,回去也是一位爷呢。”

赵阿福跪伏在地上,抖如筛糠。

“这么说,他们是拿银子威胁你了?”段弘瑾啧啧,“郑叔也是?”

郑川这会儿觉出怕来,呐呐不敢答话。

“啧啧,看来还是四皇子府银子多啊,看把你们砸得,一个个都想着他们了。我这小庙还是穷了点啊。”段弘瑾摇头叹气,转头看向身后的牛大山,“大山,怎么办啊?爷我穷啊,你这么能吃,爷会不会养不起?”

牛大山目视前方,淡淡道:“宁死不背主。主子要是养不起,我就去抢别人的回来吃。”

段弘瑾一噎,看了他半晌:“没想到你还会开玩笑。”

牛大山:我没有开玩笑。

段弘瑾心里想的是:长本事了啊,大庭广众下给爷说情话?!

不再跟他瞎扯,他转回来:“郑叔,阿福,你们觉得这回答如何?”

郑川、赵阿福俩人跪在下面瑟瑟发抖。

段弘瑾摆摆手,示意林嬷嬷、安管事俩人继续:“继续,念出来让大伙听听就是,谁再嚷嚷的……”斜睨了牛大山一眼。

牛大山点了点头,朝边上几个侍卫比划了几个手势。

“查,一等侍女春墨屋里有银票五百两,金饰若干,银若干,与账内打赏不符……”

春墨娇颜一怒,就想说话,边上一个侍卫走上来直接给了她一巴掌,一把将她按跪下。

春墨瞬间蒙了,捂着脸颊不敢说话。

段弘瑾眼带赞赏地瞟了一眼牛大山,见他依然不动如山,不悦地轻哼一声,转回注意力到院子里。

“再查,春墨多次在旬休时与大皇子府的内门管事外侄女见面……”林嬷嬷不受影响,继续往下念着。

待全部念完,地上已经跪了十几人。

林嬷嬷合上本子:“以上奴才,吃里扒外,卖主求荣。按照宫里的规矩,杖毙,家人发卖。”她转身蹲了一礼,“主子,请降罚。”

段弘瑾单手托腮,懒洋洋一挥手:“还有啥好说的,该打的打,该卖的卖。”

“是!”

安管事让其余下人把惩戒院里的长条凳搬出来,将这些人一一绑上去。

相应的家人也捆好扔到一边。

院子里顿时乱成一团,哭喊求饶声不绝于耳。

春墨更是梨花带雨:“主子,主子饶了春墨吧,春墨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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