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三娘双靥微微涨红,心里不免有些期待。
才听嫡母说起,想让她嫁给楚王世子,她是万般不愿的。
谁不知楚王世子才貌出众,但谁又不知世子乃将死之人?
虽然,做为楚王府姻亲之家,三娘也听说过其中隐情,知道世子并非先天不足,而是因为中毒,不过又有什么区别,终究是行将就木之人。
不过后来,父亲又是一番劝导:“我虽答应过你的生母,会替你仔细打算,无奈终究是改变不得你庶出的身份,高门望族的嫡子嫡孙谁会愿意娶庶女为正妻?若是配个庶子,为父又心有不忍……你姑姑一再说明,楚王世子体内之毒原没那般凶险,不过是三人成虎罢了,无奈流言蜚语实在是传得太广,外人自是不知其中的隐情……这样却也好,否则你姑祖母也不会答应一个庶女嫁去做世子妃,这对你来说,委实是个难得的机会。”
谢三娘这才动了心。
她自然没有料到,父亲是中了姑母一番花言巧语的蒙蔽。
虽说小谢氏与镇国公世子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可嫁后从夫……镇国将军一意要让虞洲争取王位,哪里会容世子留下血脉,之所以选中谢三娘,当然是出于她毕竟是小谢氏的侄女,对小谢氏全不设防,将来也好利用罢了。
就算是亲哥哥,小谢氏自然也不会把夫妻俩的盘算告之,授人以柄。
镇国公也好,世子也罢,都没想到小谢氏别有用心,于是当听说楚王世子之疾原是以讹传讹,便都信以为真。
有谁料到亲生女儿与亲妹子会暗藏祸心、算计自家骨肉呢?
谢三娘怀着女儿家几许期待、几许忐忑的心思,总算是盼到了侍女来通禀,说楚王世子已经进了院门儿,更觉心如小鹿乱撞,双靥炙热,便越发地拘谨起来,当听见一个有如清泉潺潺,略微低沉却不失清透的嗓音,与老王妃问安,忍不住斜展眼角——
天青色的襕衫衣角随着少年恭身一揖,轻扬微举,将飘逸出尘的气质衬托得恰到好处,目光再往上几分……谢三娘只觉心中一窒,顿时双靥染上落霞。
楚王世子的风采,着实能引万千淑女心动神迷。
小谢氏将侄女的神情纳入眼底,更是心花怒放……她就知道,怀春少女,当见到虞沨的风才容貌,定会芳心盟动,只要三娘心甘情愿,长兄那头自是不会拒绝,虽说楚王依然没有表态,只肖蛊惑得老王妃迫不及待,楚王又是孝顺之人,难道还会忤逆了老王妃意愿不成?
此事就算没有十成,也有**停的把握。
待两人成婚,再把那绝人生育的药给三娘一服……包管世子咽气之时,还留不下半条血脉,将来的王位,自然就落到了虞洲身上。
虽说她其实也不甘让虞洲过继,不过嘛……那可是自己十月怀胎、抚养成人的亲生儿子,就算记在楚王名下,依然还是自己的血脉。
小谢氏一思及此,更是满面春风:“世子近来气色越发好了,母亲总算是放心了吧。”说完,别有深意地给了谢三娘一个眼神。
可惜,心动神迷的三娘并没有接受到,小娘子的注意力此时完全集中在了虞沨的一言一行。
“沨儿些过来,到祖母跟前儿。”老王妃看着玉树临风的孙子,方才露出真切地欣慰笑容,待虞沨近前,一把拉住他的手掌,感觉到掌心微凉,却见他额头上略微有些汗意,未免心疼:“怎么出了汗,难道没有坐肩與?”
虞沨连忙安慰:“区区之遥,委实不用麻烦,孙儿并不觉疲累。”
小谢氏连忙递上笑颜:“母亲也太小看了世子,以媳妇看来,世子气色大有好转,今后只会越来越好。”
老王妃情知小谢氏只是宽慰的话,却也觉得顺耳,又醒悟今日的正事,便放开了手:“今日你三妹妹来问安,难为她有心,还给我这老婆子亲手绣了一面团扇,委实精致得很……这么一想,你自幼去了翼州求学,怕是还没见过三娘吧?”
虞沨含笑,眼光往那陌生女子看去。
三娘正在“偷窥”,当即与一双幽深如潭的乌眸一遇,只觉得一泓清凉,远远地就流入了她的眼眸,一直浸入心底,更觉心如撞鹿,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又见少年冲她微微一笑,更是灵魂出窍,只下意识地起身,行了福礼,一句沨哥哥安好,说得有若蚊吟。
虞沨也翩翩还礼,道了声好,方才落坐。
自是在老王妃下首西侧,与诸位妹妹相对而坐。
小谢氏又再发挥那巧舌如簧,先是赞了几句虞沨——小小年纪,便得圣上盛誉,以一赋成就才名,可比当年南儒丁昌宿,这次归来,圣上便亲授了国子监司业,只待三伏后正式入职,将来必为栋梁之才——话音一转,又问三娘在家都读了什么书,擅长什么才艺。
三娘倒也识礼,并不显摆才华,只以女四书、闺范来作答,说到才艺,也就提了略擅书画与诗词。
小谢氏更是笑容满面:“这可刚好,世子的书画与诗词都是万里挑一,三娘若想有进益,还得向世子悉心请教。”
谢三娘便羞怯不已:“小女愚笨,不过是粗通,实在不敢烦扰表哥。”
小谢氏正想让虞沨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