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韦氏根本不曾预料丈夫会及时赶到,又目睹这番情形,一口气险些没有上来,憋得心口郁痛白眼直翻,也是泪流如瀑痛不欲生,义川连忙交待仆婢将受惊过度的姚姬安置别处,搂着小韦氏好一番安慰:“是我一时糊涂,本是想着王妃一贯贤良,应不会过于介意,哪知姚姬竟然有了身孕,她到底是元公姨妹,并非伎侍之流,总不能不顾元公情面,本是打算着即便得了庶子,也不报宗室记名,锦衣玉食养大便好,也不算违背当日承诺。”
丈夫低声下气至此,小韦氏又能如何?
可她哪里料到,这起事故竟然飞速传遍了京都市坊,贵族显望无不知晓义川郡王瞒着她金屋藏娇,事情败露,义川王妃欲将“阿娇”处死,郡王却及时赶来阻挠,这才免却一尸两命,从前小韦氏引以为傲的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俨然成了笑话。
春来多宴事,太后虽然忙于国政却也没有荒废闲情怡乐,于是在一次宫宴之上,当着诸多贵妇面前,晋安长公主便特意提起了这事,自然是嘲笑的口吻:“要说婶娘这回也太莽撞了些,虽然叔父金屋藏娇是有不对,可那姚姬既然有了身孕,再怎么婶娘也不该将人棒杀,以往大度贤惠都去了哪里,白让旁人看了笑话,母亲忙于国政抑或不知,眼下市坊可都在议论,称义川王妃枉为大家闺秀出身,行事却这等妒悍,视礼法为空文,可见从前都是装模作样,若非叔父多加忍让,早不定闹出多少笑话。
”
太后一贯不怎么关心这些家长里短妻妾争宠的新闻,小韦氏这回又还不及哭诉,是以太后竟不知妹子闹出这场事故,虽明知晋安当着众人揭穿不安好心,可碍于一贯的“慈母”胸怀,却也不便指责晋安,只好询问几句。
晋安更加不会掖着藏着:“那姚姬也并非贱籍教坊之流,却是良家出身,与贤妃还有旧交,我有幸见过一面,十分知书达礼不说,生得也是花容月貌,也难怪叔父钟情于她,眼下又有了身孕,婶娘正该为她请封媵位,否则岂不坐实悍妒之名,让人议论我皇室不顾礼法。”
小韦氏气得面色煞白,却在太后严厉的警视下不敢多言,而太后转头一打听,确定这事有元得志在后掺和,虽然抱怨了几句:“这人虽然得用,到底是地霸出身,行事不顾声誉礼法,将个妾室宠得无法无天,竟敢去王府别苑哭闹!”然而沉吟一阵后,到底还是决断,特地交待小韦氏:“事已至此,你也只好暂退一步,横竖义川也不仅她一个姬妾,更不缺庶子庶女,便是容她得了媵位,也万万没有任何危及,待义川新鲜劲过了,多少机会处置不得?只事情必须做得谨慎一些,莫让及恩侯兄弟心生怨尤,你若是有那胸襟,最好是容她周全,这事就此决定,再不可任性胡为,牢记大局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