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了绝大部分灵压再也无法与自己外放的灵压抗衡的蓝染随着这句问话再度身不由己的后退一步,犹如从沉寂的地层中挖掘而出在清澈的溪流中涤尽光阴的尘埃,迎着阳光散发出温润而沉静的光彩的琥珀的浅色瞳孔深深注视着那个摘下眼镜,无所顾忌的释放着灵压,也肆无忌惮的宣示着自己不容忽略的存在感的自己。恍惚中,胸间蓦然有陌生的情绪蠢蠢欲动,很快犹如燎原的烈焰焚烧成一声又一声重叠而来的嘲笑。
是了,他为什么要后退?那是他自己啊,难道他竟然在畏惧自己吗?蓝染举起通过那条贪婪的撷取着他的灵压的黑蛇与他的右手融为一体的长刀,摆出一个门户森严的起手式,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面前这个即便唇边勾勒出最冷血的弧度,依然流露出若有若无的暧昧温存的男人到底是怎样残忍而无情的存在。如果在对战之初表现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畏怯退缩,都会像在原本毫无缝隙的铜墙铁壁上洞开一道欢迎入侵的裂缝,会被面前的男人敏锐的捕捉,用从容优雅的笃定言辞,用淡然自若的自负神情,用了然于胸的傲慢姿态,乃至是嘴角唇边一个不经意的冷然微笑撕开扩大,慢条斯理的掏出对手的理智意志人格乃至灵魂在掌心把玩,又在彻底厌弃之后毫不留情的摧毁。
居高临下的玩弄对手的意志与灵魂并非是天生的恶趣味,只不过是在毫无悬念的无聊战斗中替自己找一些乐趣罢了。
只不过……如果了解到自己正充当着所谓的玩具,这种感觉还真是别扭啊。蓝染垂眸,握刀的手腕微扬。不可以被挑衅,在明知比对手更弱的情况下主动出击不过是以卵击石,虽然现在的情况下大概是看不清对方的动作的,但是假若连攻击的习惯与挥刀的方式也被完全的模仿……
“哦,不主动攻击吗?”对面有着相同面容的男人发出一声略带遗憾的叹息,继而转为一声低低的轻笑,“我本来还想在你冲上来的时候砍断你的脊椎呢,不过……”
“由我发起进攻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分别。”白色的闪电在视网膜上逶迤出龙游蛇走的蜿蜒轨迹,正如蓝染所料想的那样,以他现在衰弱的状况确实连对方的动作都无法捕捉,但是……这一招看似是砍向脖颈实际上……蓝染猛然横刀向左竖起的刀锋笔直的削向自己肩头的方向,甚至为了防止灵压衰退导致的力量减弱,举起左臂沿着刀锋挥舞的轨迹压上刀脊。
当——
金铁交鸣的声音响彻耳际,四散迸溅的火花一闪即逝的映亮了两双温柔的浅棕色瞳孔。刀锋相交传来的巨大力量麻痹了整个肩颈与握刀的手掌。蓝染轻哼一声,终于还是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由松岛零度模仿的蓝染惣右介虽然惟妙惟肖,却并非一般无二。无论是斩术的技巧还是瞬步的应用,眼前这个完美无缺的赝品都远远超过真实的自己,那并非是灵压速度或者力量这些涉及到身体硬件设施的基本素质,而是更加形而上的由时间与经验所塑造的登峰造极炉火纯青的可怕技巧,以及无数次在血雨腥风生死一线间挣扎求存中历练的冷酷悍然。
即使是使用相同的力量以相同的角度相同的速度挥出的斩击,蓝染只会将人击飞,而面前这个男人却让他以完全麻痹的整个左肩承受了所有挥刀的力量!
“歪打正着。”蓝染听见另一个自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砥砺的刀锋随着猛然暴增的力量迸溅出更加耀眼的火光,“整个左肩都动不了了吧?如果你没有出于谨慎这样做,现在的你已经连向我挥刀都做不到了。”
“力量要尽量作用在对手的体内才能最大限度的达到斩杀敌人的目的吗?受教了。”蓝染强行控制住左手无力滑落的趋势,竭力抵抗着从刀锋处传来的汹涌压迫,唇角微弯回敬给对方一个温文尔雅的从容微笑。
“哦呀,身为导师我不得不表扬你的勤学好问,惣右介。”隐藏在略显凌乱的刘海投落的阴影中的眼眸弯成愉悦而欣然的形状,下一刻又恢复蓝染惣右介独有的凛冽与锐利,扣锁在拇指中的中指与张开的手指在视网膜上投下鹰隼振翼的剪影,尖锐凌厉积蓄着令人为之胆寒的恐怖灵压的指尖缓缓越过相交的刀锋,以一种闲庭信步的姿态温柔的碰触上蓝染的眉心。眉宇间强大的灵压逼迫蓝染遵从求生的本能迅速后撤,但是刀剑交击传来的恐怖压迫又不断提醒着蓝染的理智即使后退半步,等待着他的也只会是血溅五步身首异处的结果!
“不过……”更加低沉也更加柔韧的语音拖曳出意味深长的尾音,“你似乎忘记了,在接近对手到足够的距离后,除了要注意他的斩魄刀也应该稍稍留意一下他的白打吧?”
咚——轰——嘭——
第一声是屈起的中指在蓝染眉尖倏然舒展,击打在坚硬的颅骨之上的闷响;第二声是磅礴的灵压击飞出去的蓝染横跨大半个训练场狼狈的撞上墙壁的轰鸣;第三声是被墙壁之上的结界弹上半空伤上加伤的蓝染摔落地面溅落尘泥的声响。
“噗——哈——”灵压上完全逆转的巨大差距造成的并不仅仅只有实力上天差地迥的天堑鸿沟,灵力运用上的精纯熟练更是导致了同样的招式在身体上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破坏与杀伤,在撞上充满弹性的结界的瞬